锋利的气度总叫他觉得熟悉。
驻足思想片刻,卒然记起那人是二哥从疆场上带回来的,没有名字,行迹也跟这无名一般,飘乎难测。既不在秀宸院当值,为何会出现在二哥房中?
乍然惊起他满腹疑思,只喊上楚铖,想也没想便追了过去。
一经出府,像是一尾狡狯的鱼,七兜八转,不知绕了多少蜿蜒曲折,竟让他和楚铖两人都跟丢了。
此时浓云密布,颇有几分下雪之势。楚铖仰头看一眼,走上前询道:“公子,咱还找吗?或是先回去,等他归府,您再直截问他?”
因立在柳伏钦身后,看不见他的神情,只瞧他的背影有些艰涩,便清楚他必定不悦了。
二公子素来蛰居,若想与人接触,谁能说其中没有帮手?公子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却在他手中生生溜掉,这种感觉大概很挠心吧?
不等他开言,徒然有一卷狂风怒号而过,紧着拍出一些混乱的响声。柳伏钦徐徐松手,转过身来,支使楚铖去套一辆马车。
回途的路上果然落起小雪,细密无声地往车盖上砸,偶有几粒飘进车厢,带着蜇人的寒意。
柳伏钦饧着眼,背后欹贴木靠,头微微仰着,外面明盛的光透一段搭在他的眉宇,劈开些无力委顿的姿色。
片时,马车经过竹松堂,一角荒败的阴影在他眼前克化,轻易想起昨日汪常寿口中狂言。心思一起,又挂念沈韫,直身撩开帘子,“你寻的那人可靠么?”
楚铖蓦然一愣,思索良久,方才反应他问的是先前雇来保护沈韫的人。却不知该怎么回他。
论身手,那人是堂中一等一的高者,扔在京城里找不出几个对手。论作风,亦算谨慎有条,每隔两日便会传信与他报一字“安”或“无”。
用他已久,尚未出过任何差池,公子突然一问,是在担忧什么?
踟蹰不定,待要发声时,复闻车内传出一句:“你亲自去吧。”
令楚铖恍惚半晌,回神后紧锁眉峰,一行驾车,一行急迫道:“公子不可,您身边需要人伺候,您也从未散遣过我,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您不豫?”
柳伏钦郑重起来,“比起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更信任你。”
楚铖惶恐的心又涨出一丝不忍背离的情绪,犹豫一会儿,闷声应是。
甫入府内,管家趋步上来禀:“三公子,沈小姐今日来过府上,是为寻您。”
柳伏钦眉梢微挑,停下身往对面回顾一刹,“她有说是为何事?”
“不曾。”管家忖度须臾,回想下晌沈姑娘略显沉重的表情,续言道:“不过她似乎惘然的样子,见您不在,便拿纸笔给您留了一封信。”
闻及此,柳伏钦心口一凛,眼色都遑了两分,“在哪儿?“
? 第 82 章
却说沈延宥翻进沈永房中时, 哪还见半点儿人影?屋内陈设简洁如新,日光照进来, 似要将这儿的一切完全隐没。见得此状, 沈延宥着实慌了一刻,忙回沈韫与她一同商量。
亭廊下,沈延宥摁着掌心反复搓捏, 忽然松开来,“不行,我得去问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别去。”沈韫喊住了他, 眉目落沉,“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