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慎廷随意拿起床头边的水果刀把玩,他折开?刀刃,在掌中翻转,平静笑了一声:“什么心思,爷爷说清楚。”
孟寒山气得脸色灰沉:“你觊觎侄子未婚太太的心思!”
“既然未婚,就谈不上觊觎,”孟慎廷波澜不惊,“真正的觊觎,是哪怕她?跟孟骁已婚,我也照样?如?此。”
他一勾唇:“现在对我而?言,只是还没到时候,不然您看到的远不止今天这样?。”
孟寒山极怒攻心,从病床上半坐起来:“慎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用了多少年,流过多少血,我最怕你被没用的感情牵绊,所以连你和你母亲的联系都断了十几?年,你现在要做出这种违背人?伦的事?!”
他输着液的手重重拍打床沿:“你爬上来不是为了越轨的,你是孟家最完美的掌舵者,你应该把心完全?用在家族和开?疆扩土上,最该断绝这种拖累你的私情!”
他喘气粗重,摆出从前?当家做主时的威严:“说到这儿,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我看陈千瑜就很不错,与陈家联姻对你只有好处,至于梁昭夕,不管以前?有过什么,都该断了,以后她?就是孟骁的太太,不能再干扰你。”
从前?孟慎廷因为那个女孩儿,与他谈条件做交易,为她?选择让步,他可以容忍,因为他从中有利可图,能当作一个筹码,让慎廷绝对服从,可如?今截然不同了。
他容许不了孟慎廷身边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变数。
孟慎廷盯着他,唇微微开?合,不紧不迫:“爷爷还把我当作从前?的提线木偶?很遗憾,我已经把孟家所有人?踩在脚下了,包括您。”
他眼底如?同深渊:“您应该庆幸,当时看不上梁小姐,没有冲动?直接让孟骁瞒着我把婚结了,否则您将要目睹的,就是我夺人?妻子,十恶不赦了。”
孟寒山眼瞳剧烈收缩,震惊到不能言语。
他至今仍在反思,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竟然让他千方百计塑造出来的继承者行差踏错,歪曲到了这个地步。
当初孟家四代?过得太过安乐,不是优柔寡断,就是为情所累,没有一个堪当大任,彻底被养废。
他年近五十,庞大家业后继无人?,恐慌成了悬在头上的尖刀,让他夜不能寐。
于是重压之下,他彻底走向?了极端的另一条路,要在磨难杀伐里雕琢出一个绝对理性,摒弃爱欲的五代?话事人?,把孟家带上巅峰。
他选了四代?里最有潜力的儿子孟宪东,逼他和女友分手,娶基因优越的豪门妻子联姻,生下继承人?。
只是他错估了孟宪东对于联姻的痛苦。
孟宪东日日夜夜憎恨着自己对女友的背弃,对这场婚姻的妥协,这种恨,在孟慎廷出生时达到顶峰,一个活着的,会呼吸的孩子,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自己作为男人?的无能和胆怯,于是这些无处发泄的自厌,都淋漓尽致地宣泄到了孟慎廷的身上。
孟宪东当然不敢随便掐死孩子,而?是近乎扭曲地极度严苛,要孟慎廷的一切必须超越继承人?的标准,否则分手联姻的牺牲将成为最大笑话。
他作为爷爷,有意冷眼旁观,让孟慎廷从童年起就受尽苛待,看着这个孩子把对人?情感的期盼一点一点磨灭殆尽。
直到慎廷十岁那年,遍体鳞伤躺在医院里,他与孟宪东一起去?到病床边,面无表情的男孩子坐起身,果断砸碎杯子,用锋利的断口?割破自己父亲的咽喉时,他欣慰了。
他要的,就是这样?没有俗人?感情,狠辣决绝的继承者,断绝情愫,只重利益,只为家族厮杀。
那天起,他把慎廷带到身边教养,控制小小少年的精神,看似让孙子远离了孟宪东的折磨,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