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夕记起那?天在医疗船上时警方负责人的道歉和承诺,意识到?孟慎廷今天是专程去做什么的,她心倏然捏紧。
临近最后一个路口?时,孟慎廷抚了抚她泛凉的脸颊:“昭昭,我?先下车,有点小事要做,司机直接带你去前面最近的商场,你随意逛逛,多刷卡解闷,等我?结束好不好。”
“不好,”梁昭夕斩钉截铁,“你要去见陈松明吗,会把他怎么样,既然他已经伏法了,后面也肯定会判刑,你就不要再沾那?种人的边了行吗,我?不放心。”
她是真的不放心,怕孟慎廷带伤去见那?种穷凶极恶的通缉犯,即便在警方地界也会有风险,还?怕孟慎廷事关她,会不够理智,要为她受过?的凶险报仇,收不住底线。
她从不怀疑孟慎廷在别人面前的心狠手辣,否则以前孟骁也不会畏惧他成那?个样子,他的精神压迫和控制力无?以复加,只是从不舍得真正用到?她的身上,否则她何至于?徘徊到?今天,早就成为他的所?有物?。
孟慎廷极淡地弯了弯唇,倾身吻她眼帘:“不行可以吗,我?已经有了最大的牵绊,不会知法犯法,但你在他那?里受过?的伤害,也绝对不可能随便勾销,我?当然不会滥用私刑,让待审犯致死?致残,但昭昭,我?能让他吐出所?有能吐的罪状,换最重?的刑,他犯的罪,欠你的,几?辈子也还?不完。”
梁昭夕紧紧攥住他匀长有力的手指:“反正我?哪也不去,你不让我?贴身跟着,那?我?就在门口?等你,我?坐都?不会坐,就站在这儿?,你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扑向你,如果想要我?大庭广众下去抱你,就早一点结束,别让我?心慌。”
梁昭夕不是单纯的威胁,她就是这么做的,眼看着孟慎廷身披大衣,颀长冷峻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她心里长满了连天的野草,隔几?分钟看一眼时间。
虽然还?在假期里,没到?正式的工作?日,但公?安局完全没有放假的状态,经常有穿制服的身影经过?,梁昭夕脸太显眼,最近舆论又?高潮迭起的,难免有人观望她。
梁昭夕被目光洗礼,早习惯了,没太注意,直到?一道眼神定在她身上,透着复杂苦涩的热度,她才意有所?感地扭过?头,在来往人流里一眼看见沈执。
一晃七八天没见,沈执比上次刚停职的时候消瘦颓废了不少,胡茬没剃干净,硬朗五官满是沉郁。
他直直望着她,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昭夕,还?好吗,我?听说孟慎廷今儿?来局里,猜你可能会陪着,正好我?来办正式的停职手续,受了重?罚要休息一段时间,想着走之前或许能见见你。”
梁昭夕张了张口?,发现竟没有什么话要跟沈执说。
沈执曾经照顾她,关心她,给她温暖,但沈执每个动作?每句话,都是作为孟慎廷买下的木偶,在替他做替他说,她在沈执面前,孟慎廷在沈执背后,她如今回忆从前所有,都?是在通过?透明的沈执,凝视着黑暗里真正供养她护佑她的少年孟慎廷。
她对沈执毫无?留恋,她的留恋只属于一个人。
梁昭夕平静到漠然地说:“沈队长,无?论如何,谢谢你从前愿意收钱办事,让他能稍稍安心,我?相信你对我?有过?真的感情,但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而你利用我?刺伤他,暗示你的人在船上生死?攸关时算计他,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所?以我?劝你,离我?远点,别逼我?发火。”
沈执抿紧嘴唇,面如死?灰,他往前迈了一步,仍然不甘地想靠近她。
在沈执走向她,终于?把她表情看清的同时,另一个方向的走廊里,蓦地响起低沉磁性的一声:“昭昭,过?来。”
沈执亲眼目睹梁昭夕冰冷的脸在一个刹那?里融化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