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二楼,一楼很静,路上空无一人,梁昭夕手按在茶水间的门把上时?,宋清麦一本正经的声音倏然从?里面传来:“哎,别装傻,我看见你偷拍昭夕了,什么意思,跟我直说,是不是那位让你拍的。”
梁昭夕手一紧,烫到?似的收回去。
元颂随即无辜地拖长音:“真不是,要是的话就好了,那我还能猜出一点他的意思,但他只在小?舅妈回来当天跟我说过一句话,让我以后随她的心意,之后就没消息了,我拍照,是为了不时?之需,万一他哪天想看,我这?不是还有存货。”
宋清麦急得满地乱走:“他真不管了?”
“我哪知道,”元颂唉声叹气,“我小?舅舅本来就说一不二,谁能窥测他心意,他根本不从?我这?里获取任何信息,再说他工作狂,这?半个多?月北美欧洲港澳不停,人根本就没在国?内,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不过我听说……”
他嗓子低下去:“听说他上周在澳门谈并购,深夜突发胃出血,他身边人嘴都严得很,我别的打听不出来,后续也不清楚了。”
梁昭夕靠在门外,细细的脊梁压着坚硬门框,手猛地捏在杯子上,指尖煞白。
宋清麦愁苦地“啊”了声:“我天,他那样的人,怎么受得了的,可?是昭夕状况也不好,整天废寝忘食工作,一天吃不上两顿饭,我看她已经要营养不良了,眼睛里一点光彩都没,完全一编程机器,她以为分开能解决问题,实际也没那么乐观,她就是……”
她难受地顿了顿:“心思太重?,顾虑太多?,转不过自己设下的这?个死角,她觉得对方给他燕窝熊掌,也要回对等的,可?她手里只有一碗清粥,粥里还搀过沙子,拿不出手,还不起。”
“可?谁又知道,对方是不是早就饥寒交迫,拼尽全力?只想得到?她拥有的,用不着多?贵多?完美,”她轻声说,“燕窝熊掌能充饥,剃掉了沙子的清粥也能,不用分高下。”
元颂问:“我搞不懂,她到?底爱不爱我小?舅舅。”
宋清麦对他语带嫌弃:“有多?怕,多?不敢面对,多?拼了命地想逃跑,就有多?爱。”
她语气转沉:“但她能不能绕过这?个弯,接纳犯过错的自己,看透她早就没救的感情,我不知道,我就希望,她别那么难过消沉。”
梁昭夕站在门口,头深深低下去,手指压在手机上,电话在快要拨出去前切断,她又换到?信息界面,想直接问他,或是辗转去问钧叔,但字打了一行又一行,最终都删掉,问什么呢,她假惺惺的迫切那么廉价又不合时?宜,知道原委又如?何,确定他好不好又如?何,她明?明?什么也给不了。
她应该果断,既然分了,就分得干净利索,别再去看。
他身边多?少人簇拥环绕,不会有事。
她该振作,不受限制地放飞,这?是他给的自由,她不能浪费。
傍晚下班,梁昭夕跟着大半个工作室的成员一起去唱歌,三个大包厢挨着,她换上一条明?俏的小?裙子,当开演唱会,各个房间巡回去唱,把气氛炒得火热,可?晚餐一口没吃。
她笑盈盈坐在人群里,试着咽了几次,都没胃口,幻觉似的胃里抽搐,也就放弃了。
放纵了一个小?时?,外面天色早就黑透,梁昭夕歪靠在沙发边,看着满眼晃动的人影,手重?重?捂住胃。
她生理上是不疼的,所有挣扎拉扯都没了,只剩下最单纯的空虚,像被挖光了,到?处薄弱,透着寒风,却什么也装不进去。
她手臂横在胃上,不自觉弯下腰。
有人反复推她手臂,她在炫目灯光里茫然地抬头,是她助理蹲在旁边,正在问她:“昭姐,门口有人送餐,说给梁小?姐,是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