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军起夜时路过窗下,看到灯光里女儿伏案的身影,悄悄叹了口气,转身去灶房给她热了碗麦乳精,放在窗台上,没敢打扰。

乔安宁闻到麦乳精的香气,抬头看到窗台上的碗,眼眶微微发热。她知道是父亲放的,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总是用这样笨拙的方式表达关心。

她端起麦乳精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熨帖得让人心安。她重新拿起笔,目光落在稿纸上那句未完成的翻译上“外科医生的手,既要稳如磐石,又要柔若春风”。

她笔尖一顿,忽然觉得,这句话不仅是在说外科医生,也是在说此刻的自己。

翻译这本书,既需要外科医生的精准和严谨,也需要对文字的敏感和温柔。而她,正在用七岁的小手,践行着这份职业的真谛。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摊开的《北美外科临床》上,也落在那碗喝剩的麦乳精上,泛着淡淡的光晕。

乔安宁低下头,继续在稿纸上书写,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与远处的虫鸣、近处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白杨村夜晚最动人的旋律。

乔建军站在院门外,望着女儿房间的灯光,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他或许永远看不懂女儿翻译的洋文,但他知道,女儿正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这件事,让他这个庄稼汉父亲,在村里腰杆挺得更直,心里也更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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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翻译完成

初秋的风带着玉米成熟的甜香,拂过白杨村的土路。

乔建军的自行车后座上,捆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里面装着乔安宁近一个月的心血《北美外科临床》的全部译稿。

车把前梁上坐着的乔安宁,小手紧紧抓着车把,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慢点骑,爸爸。”她仰头对乔建军说,声音里带着点沙哑。为了赶在开学前译完这本书,她几乎每天都学到深夜,嗓子都有些哑了。

“哎。”乔建军放慢了车速,低头看了一眼女儿,眼里满是心疼,“累坏了吧?你看这黑眼圈,跟你爷爷的老花镜似的。”

乔安宁被逗笑了,揉了揉眼睛:“不累。译完了就轻松了,马上要上初一了,也能专心上学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若不是自己这双小手写字慢,翻词典时总够不着最上面的词条,译稿或许还能早几天完成。

但看着布包里那整整齐齐、写满娟秀字迹的稿纸,她还是忍不住骄傲这可是连京市来的教授都觉得难译的专业书,被她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啃下来了。

自行车在土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县城新华书店的青砖小楼再次出现在视野里。乔安宁远远就看到书店门口站着的小李,正踮着脚朝路口张望。

“张姐姐!”乔安宁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小张快步迎上来,看到乔安宁手里的布包,眼睛一下子亮了:“宁宁!你可算来了!我这几天天天在这儿盼着你呢。”

她接过布包,入手的重量让她忍不住咋舌,“我的乖乖,这么厚?你真的译完了?”

“嗯!”乔安宁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笃定,“最后三章昨天刚译完,我检查了两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乔建军把自行车支在梧桐树下,拍了拍身上的土:“张同志,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总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小张连忙摆手,引着他们往书店里走,“快进来坐,我给你们倒杯水。张局长前两天还打电话问呢,说要是译完了,让我赶紧给他送去。”

书店里的油墨香扑面而来,乔安宁深吸一口气,觉得格外亲切。小张把他们领到柜台后的休息区,端来两杯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