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笑意却藏不住。收工回家,他抢着劈柴挑水,晚上还会借着煤油灯的光,笨拙地学纳鞋底。虽然针脚歪歪扭扭,周兰云却宝贝得不行,偷偷收进箱子里,说要留着当念想。

周兰云也是个温柔细腻的人。知道乔建国胃不好,她每天早上都会提前起来,给他煮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看他干活累了,晚上就烧好热水让他泡脚;缝补衣服时,总会在他的袖口、领口多缝两层布,说这样耐穿。

她不擅长说情话,却把所有的关心都藏在细节里。有次乔建国感冒发烧,她守在床边熬了大半夜,用湿毛巾给他擦额头,天亮时自己倒在床边睡着了,乔建国醒来看到,红着眼圈看了她好久。

村里人都说:“建国这是走了桃花运,被周丫头给焐热了。”乔家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奶奶李秀莲常跟王秀兰念叨:“你看老大,现在走路都带风,以前哪有这精气神?”

这份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像春雨般悄悄滋养着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对乔文凯和乔文栋兄弟俩。

周兰云自打进了乔家门,就没把这两个孩子当外人。她知道他们从小缺爱,便想着法地疼他们。

冬天冷,她连夜给兄弟俩做了厚实的棉裤;夏天热,她就用省下的布票给他们做凉快的单褂;家里做了好吃的,总是先给两个孩子盛;放学回来,她会问他们在学校学了啥,有没有人欺负他们。

一开始,乔文凯和乔文栋还有些拘谨,毕竟“后娘”这个词,在村里总带着点不好的联想。

可日子久了,他们发现这个后娘跟张桂英完全不一样。她不会因为他们打碎一个碗就破口大骂,不会把好吃的藏起来只给自己,更不会在爸爸不在家时给他们甩脸子。她的关心是实实在在的,像冬日里的暖阳,一点点焐热了他们冰封的心。

乔文凯十三岁,已经懂事了。有次他上山砍柴崴了脚,是周兰云背着他走了三里地回家,又找高大夫来给他敷药,夜里还起来好几次看他的脚肿没肿。

那天晚上,乔文凯躺在床上,听着隔壁屋里周兰云轻声跟爹说“文凯这孩子懂事,就是太犟,得好好疼”,眼泪悄悄打湿了枕巾。从那以后,他口中说的“娘”,不再是应付式的喊叫,而是真心的叫唤。

乔文栋十岁,正是黏人的年纪。他最喜欢跟着周兰云,帮她递个针线,陪她去河边洗衣服,嘴里“娘、娘”叫个不停。

有次学校组织看电影,他回来跟周兰云说“同学的娘给带了瓜子”,周兰云没说话,第二天一早就去供销社,用自己攒的私房钱买了两毛钱瓜子,用纸包好塞给他,说“下次看电影带着吃”。

乔文栋抱着瓜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跑到小伙伴面前炫耀了好久“我娘给我买的瓜子”。

这份母子情,在周兰云怀孕的消息传来时,变得更加深厚。

那是1974年的刚过完年。周兰云最近总觉得没胃口,还时常犯困,王秀兰是过来人,看她脸色不对,拉着她去高大夫那里一看,果然是有了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下子传遍了乔家。乔建国高兴得直搓手,在院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最后突然抱起周兰云,吓得周兰云惊呼一声,他才不好意思地放下,挠着头傻笑:“我……我太高兴了。”

爷爷乔德山和奶奶李秀莲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李秀莲拉着周兰云的手,一遍遍地说“慢点干活,啥都别操心,有娘呢”。

不知道是不是怕两个孩子多想,周兰云知道自己怀孕后,对乔文凯和乔文栋更上心了。她会特意给他们做喜欢吃的鸡蛋羹,会把乔建国买给她的水果偷偷塞给他们,晚上还会坐在炕边,给他们讲自己小时候听来的故事。

有天晚上,乔文凯无意中听到周兰云跟爸爸说:“文凯和文栋会不会觉得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