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林寓娘的杯中?添酒,却被林寓娘突然起?身的动作险些撞翻酒樽,匆匆忙忙跪下?告罪。

“县主?娘子?,你这是……”

席间妇人们见她突然站起?来,纷纷露出惊愕神色,戴怀芹更是眼皮猛地一跳,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眼下?是燕王妃的宴席,她也肯低头认下?这个儿媳妇了,林寓娘还要?怎样?

林寓娘愤恨地盯着戴怀芹,她实在想不到,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子?嗣?她能不能再有子?嗣,难道戴怀芹她自己并不清楚吗?

林寓娘眼神如?刀如?剑,戴怀芹都几乎以?为,她就要?将?桌案上的杯盏扔过来了,可林寓娘看了她一会儿,却是朝上首的长孙镜行礼。

“燕王妃容禀。妾来此赴宴,一是为多谢当年落水之事?蒙王妃赐衣遮蔽之恩,二来,则是感激您在我受困之时指点迷津。”

那时她为救人而落水,珊瑚、砗磲都说她是自讨苦吃,崔有期更是趁机发作,将?她按在堂下?罚跪掌掴不止,郑瑛也因妹妹去世?而迁怒于她。

唯有长孙镜在那时递给她一件披风,告诉她,她救人有功。

而后她被何氏卖给嬴铣,又被嬴铣落下?贱籍,虽说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早在几年前她便已经被何氏买过一回,赢铣将?她落入贱籍实在是为了救她,可当她四处求援时,长孙镜虽然没有帮她,却也肯为她指一条明路。

因为嬴铣与长孙镜的旧日婚约,林寓娘对?长孙镜一直心怀愧疚,再加上长孙镜生就无双容貌,出身高贵,面对?她时,总有种类似于仰慕的自惭在。

而长孙镜,偏偏对?她温柔以?待,也是她在长安城里,唯一一个几次善待过她的人。

“只是不知您是否知道。”林寓娘看了眼面露惊惧的戴怀芹,愤怒一点一点散去,无尽的索然涌上心头,“那时有人心怀恶毒,想要?借刀杀人,白费了娘子?一番好意。”

戴怀芹递给她伪造的过所,送她出江府,想要?让她死在长安城关。她只以?为长孙镜和她一样,都是被戴怀芹给骗了。

可如?今,长孙镜却邀请她同戴怀芹一同赴宴。

林寓娘不由苦笑。

当日长孙镜令她去求戴怀芹,只怕也是一场借刀杀人。

原来当日在长安城里,孟柔其?实从未得到过一点善意。

衣袖被酒水打湿,戴怀芹看着林寓娘面露惊惧,周围所有贵妇人看着她,神情也是充满意外与不解。

这样的场面让她窒息,林寓娘再也待不下?去,只能强撑着拱一拱手:“妾堂上失仪,还请诸位勿怪,告辞了。”

便起?身跨过案几,拂袖而去。

人走远了,檐下?帘帐拍打几下?便止了声息,席间众人沉默一阵,竟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听见一般,如?常宴饮交际起?来。

唯有戴怀芹坐立难安,张皇地左右看看,可这回却再没有人理会她。

戴怀芹毕竟不是江府正经夫人,膝下?唯一的儿子?徐国公又早已出族,方?才林寓娘态度明显,与戴怀芹分明是有旧怨而无新恩。

林寓娘这个县主?是确确实实住在徐国公府,回来的军士们也说过,赢铣在战场上将?人护得如?同眼珠子?一般,而戴怀芹虽是生母,却在徐国公那头没有几分颜面。

风向倒转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些与她假作相熟的人原本就只为了赢铣而来,自然也会为了不得罪赢铣而回避,没了徐国公生母的这层倚仗,戴怀芹在席面上便成了一个异类。

这家与这家是妯娌,那家与那家是表亲,就连江婉,她所认的“母亲”也是崔氏女。

戴怀芹仓皇去看主?家,长孙镜也早已成了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