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最初那份心动里。这份心动,并不一定只为某个人,或许可能是某种生活,某种场景,甚至也可能只是一种感觉。”
欧韩疑惑:“这个怎么解释?”
路安安微微一笑:“国外的语言体系中很难描绘这种玄妙。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文化更注重人文,而我们,从老祖宗开始就更注重自然。有人说,中国文人的最大贡献就是激活了祖国的山水,使它成为我们灵魂的一部分,让我们在大自然的大气磅礴中感悟生命的真谛和生活的美好。如果巴兹鲁赫曼了解中国文化的话,他就会明白,在中国有个词叫‘诗意’。或许添上这个标签的盖茨比会更加完满一些。”
“诗意?”欧韩品位着这两个字。
路安安点点头:“以前看都梁的小说《血色浪漫》,不理解为什么那个钟跃民总不能停下来好好生活。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才明白,有些人就是愿意活在路上,也最适合活在路上。因为他们心中有诗意,所以他们永远年轻,永远心中有梦。他们不愿意被世界改变,也没有改变世界的夙愿,只想做自己,也只愿做自己。”
欧韩听的有些似懂非懂。他没有看过《血色浪漫》这本小说,当然也没有看过后来改编的电视剧。
“怎么说呢?不管是美国的盖茨比,还是中国的钟跃民,他们都只是一个文学形象。现实中,怕是没有这样的人。”
路安安的眉头轻轻邹了邹:“或许是有的吧。”
欧韩了然。对啊,眼前的路安安不就是吗?
是的,三年了,路安安依旧停留在最初遇到欧韩的那份心动里,哪怕是三年后知道了欧韩当初离开的真实原因,她依旧无法从那份心动里走出来。在路安安看来,若是没有心动,怎么可能会有爱情呢?爱情,最原始的感觉难道不是心动吗?不管是惊鸿一瞥的震撼,还是日久生情的依恋,终究爱情的落脚点都应该是心动。这世间,有的人可以不停的心动,有的人或许注定只能为一个人心动。只为一个人心动,有人说这是痴情,但其实这未尝不是一种无奈。
路安安就陷入了这种无奈里。
微风吹起路安安散落在耳边的细发,轻巧的落在了她的唇边,那样随风摇摆了几下,依旧没有离开。欧韩的心里痒痒的,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立马离开了视线。他好想吻她。好想,好想。
欧韩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那个,嗯,这样活在‘诗意’中的人,他们一定是柏拉图的信徒,属于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可这种理想主义终究会被现实打败,所以最后盖茨比只能以死亡结束。”
话一说完欧韩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竟然对一个理想主义者说你终将被现实打败!果然,陷入爱河中的人智商堪忧。此番道理不分男与女。
路安安苦笑:“是啊。世人总是容忍不了他们。总说他们永远长不大,不成熟,与周围人群和社会都格格不入。这两年特别流行一句话,叫‘不忘初心’。这个所谓‘初心’到底应该从哪里算呢?小时候,我们常常被教导,要诚实善良,要文明礼让,要团结友爱。后来,慢慢地长大了,这样的教导便开始变得模糊了。人,在成长的道路上大多都是一路跌跌撞撞,吃过许多苦,才发现妥协、将就,甚至顺从,才是生存之道。于是慢慢地拔掉浑身的刺,磨平阻碍前进的棱角,把自己滚成世俗中的一颗圆球,开始在生活中顺风顺水,一路收获掌声和鲜花。他们开始喜欢平坦的大路,因为变成球的他们滚动的速度会更快,那些布满荆棘却风景优美的羊肠小道在他们的余光中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朦胧。可真正心怀‘初心’的人,其实是不愿意把自己变成球的人,是哪怕遍体鳞伤也要翻越高峰去山的那边看日出日落的人,是哪怕所有人都说不可能,也要坚持相信希望的人。”
欧韩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