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那天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已经不是个‘活人’了。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你走了，他才会那么颓废。但后来他亲口说，他喜欢的是你二哥。然后我就明白他为什么不像个‘活人’了。”

“你二哥死了，他活的像个行尸走肉，太痛苦了。听到他出事，我一点儿都不惊讶，反而在心里隐隐替他高兴，觉得他终于解脱了。”

“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了吧。你二哥死后，他又撑了这么久，应该是因为你吧？”

万小白依旧只是默默流泪。

王磊也吸了吸鼻子：“你那么决绝地逃走，也是不希望自己成为白诚御的负担吧。你二哥把你托付给他，就是怕他想不开，你却反其道而行，不怕你二哥托梦怪你啊？”

王磊说着还亲昵地捏了捏万小白湿漉漉的脸颊。万小白不仅没躲，反而把流着泪的脸往他手心里蹭。

二哥死了，她还能跟成语哥抱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成语哥死了，她连能跟自己一起哭一场的人也没了。

二哥的死，成语哥有多难过，她比谁都清楚，可在她面前，他总是装的那么洒脱，那么释然，还总安慰她：小白，逝者如斯，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是这样吗？那为什么成语哥总在她睡着之后，跑到无人的地方，大声哭诉？

他说，万晓亮你王八蛋！自己在阎王殿里逍遥快活，却把你妹妹丢给我！

万晓亮你自私鬼！你就是怕我下辈子缠着你，想赶紧投胎摆脱我！你休想！

万晓亮啊，我想你啊！这世界都没你了，我怎么活啊！

万晓亮啊，你一定得等我啊！等我把咱妹妹安置好就去找你，你等我啊……

万晓亮，我撑不下去了！这样活着我会疯的……

万晓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都两天没梦到了……

万晓亮，商量一下行不？咱妹妹这几天挺好的，我现在就去找你，好不好？别怪我啊……

万小白那时才明白，这世间能发泄出来的痛苦都不算苦，最苦的是明明很痛苦，却要假装不那么痛苦。这种精神上的压抑和折磨，才是最残忍的。

二哥刚去世那些日子，她吃不下睡不下，成语哥每天想方设法给她做好吃的，逗她开心，宽慰她，她当时还想，男人不愧是男人，承受力就是比女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