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枫汀见状,低头沉声回复:“是。”

“徒儿昨夜与花师兄同队巡山,恰巧撞见云师妹,夜色难辨方向,云师妹误闯山门,因担心让她触发山门大阵,所以徒儿用剑意将其逼退……”

说到这里,廖枫汀的头埋得更深,他音量提高:“是我误伤师妹,险些酿成大错,花师兄因此与我产生了些误会,我们三人这才夜上刑堂。令师尊忧心,是弟子不孝,此事责任在我,是我出手不分轻重,还请师尊责罚!”

说完,他伏地跪拜,一副任人处置的姿态。

虽谦卑,但并无谄媚讨好之意。在廖枫汀说出这些话后,怀璞长老甚至陷入沉默。

花在溪倒是轻哼一声,意味不明。

良久,怀璞长老将目光定在云杳窈的身上,他气度威严,目光如炬。

“他们二人说的可是真的?”

云杳窈没想到,廖枫汀看起来不近人情,却在这种时刻毅然决然拦下罪责,甚至有意替她和花在溪开脱。

她突然被怀璞长老点名,连忙双手撩袍,学着廖枫汀的模样向怀璞长老请罪。

伏地瞬间,云杳窈听见一声脆响。

发髻上的花随动作而落,原本有金石之坚的冰花触地而碎。

在破裂瞬间,维持着它的灵气开始消散,冰花残片随灵气的逝去而消融,

岑无望死了。

第5章 第 5 章 魂灯灭,丧钟鸣

云杳窈掌心肌肉不自觉痉挛一瞬,脉搏牵动着心脏,像是被那破碎的冰花吓到似的,她瞳孔一缩,恍若梦醒。

刑堂内的三人都等着她说话,她声音中带着些微微的颤抖,对怀璞长老道:“师伯勿恼,若不是我不慎惊扰巡夜队伍,也不至于让廖师兄误会。花师兄待我亲厚,所以才会在情急之下与廖师兄产生争执,此事全由我而起,请师伯责罚。”

晏珩不在,怀璞长老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轻易处置了云杳窈,他只是想要一个台阶下。

现下,有云杳窈和廖枫汀做担保,怀璞长老虽未说什么,心中怒火已然消减不少。

就剩下花在溪了,云杳窈偷偷用手扯了扯花在溪的袍角,示意他赶紧请罪。

花在溪这才不情不愿躬身行礼,埋首沉闷道:“弟子也有错在身,请长老责罚。”

这罪他担得不情愿。

怀璞长老也看出来了,他冷哼一声,道:“从明日开始,你们修炼之余,每晚都要来刑堂抄写一遍门规,直到你们几个记住教训为止!”

说罢,他拂袖离去,走前还斜睨花在溪一眼。

廖枫汀起身随怀璞长老离去。

花在溪冲他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云杳窈还跪坐在地上。

刑堂里间名曰内省室,墙壁上的门规训诫无光自生辉,然而这些密密麻麻的金光字文,在阳光下也要逊色几分。

有一缕阳光透过窗缝斜照进来,正好照在冰花残骸上。

没了灵力维持,冰花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形状,几近融化成水。

云杳窈的手指捏起还没消融的花心,发觉自己的手指正在不由自主颤抖。

她想要救下岑无望,并非是对这位师兄有什么深厚感情,她只是想试一试,既然她能重生,那么能不能救下本该死去的人。

换言之,云杳窈想要改变命途,不止是救下岑无望,她还想要救一救自己。

但是,岑无望还是死了。

云杳窈不可抑制地产生一种对于已知未来的恐惧。

冰雪在她指尖化作水,滴在地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也在她心中点起涟漪。

“师妹。”花在溪拍在云杳窈肩膀上,“在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