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的气候和?胶东不一样?, 这会儿冷着呢,崔殊显得?年轻了不少,因为被冻得?跟个孙子?一样?。

在屋宅里?当?然?不冷, 但是做郡守不是每天都待在屋子?里?, 至少姜命是这样?, 他还兼任了都尉的职责, 一直在训练民兵, 这年头可没有室内的校场。

崔殊忙啊,忙着上下分割辽西, 他不光拆掉了那道?反向城墙, 还每天派人去移动界碑,今天进五六步, 明天被发现了就退两步,非常不要脸, 现在已经吞了辽西的两个中间村,那种村子?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归哪边的那种比较模糊的灰色边界。

除此之外,还联络一些小世族,给出优厚待遇, 又捅给上头的大世族,又对大世族说?底下的小世族全都人心惶惶,离间阶层, 这叫上下其手。只是很短地和?姜命调任的这一个多月(应该吧), 崔殊不大记得?日期, 总之他已经快把?半个辽西弄进手里?了。

上兵伐谋, 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是说?最?好的胜敌之策是攻心伐谋,次一些以外交手段获得?胜果,再次一些举兵讨伐,最?下乘的手段是攻城,即真的用兵到?底。

不过崔殊对孙子?兵法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一方势力首先要有攻城的实力和?底气,有伐兵的骁勇和?战意,才能有外交的胜果和?攻心的伐谋,孙子?是假设这些己方都有,才提出伐谋为上的观点。

整天做一些缺德的事,以致于崔殊这几天有些失眠了,不过今天傍晚他得?到?了好消息,一个崔氏子?弟入城提交拜帖顺带一提,他是以化名?来到?辽东任官的,为了不影响家族声名?,他现在的名?字叫林直,姜命也不是实名?制做官的,他的化名?叫林运,反正这事捅到?魏帝那儿的时候,老头自己都怀疑自己什么时候捅了一个林氏大世族,也没有……吧?

总之林郡守正襟危坐接见了崔元。

崔元实际上和?崔殊不太相熟,他是三?房那一脉的,崔殊是他同辈的堂兄,和?崔语的关?系更近一些,更何况几年前?崔殊就出去做官了,两个崔氏子?弟面对面,崔元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征询的,狐疑的眼神。

崔殊捋了一下他的两根鲶鱼须须,和?蔼地询问道?:“崔公子?远道?来此,可是慕我主?君骁勇,前?来投靠的吗?”

这话让崔元感觉自己有些被冒犯,雁门杨家那里?处处礼遇,怎么这个郡守如此直白,只差现场给他安排个职务了?他轻咳一声,说?道?:“在下尚未有留下的想法,只是……”

崔殊笑眯眯的,用一种垂涎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仿佛在挑肥拣瘦,“公子?这样?的好品貌,来了我的地方还想走?”

崔元心里?咯噔一跳,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崔殊似模似样?地向门口喊,“来!来两个衙役,把?崔公子?带下堂,洗干净了,晚上送我房里?来!”

那本就猥琐的小胡子?翘了两下,把?崔元看得?一愣一愣,他下意识地也看向门口,会冲出两个大块头吗,把?他、把?他洗干净送到?这个猥琐郡守的床上去?

本是个玩笑话,但门口真伸进来一个鸟头,“嘎?”

……一个活生生的鸟头,口吐人言的鸟头,而且貌似是个鸡头,一点都不像什么大型鹦鹉。

崔元看看近在咫尺的猥琐鲶鱼须,伸进来的说?人话的鸟头,聪明的大脑开动了半晌,还是揉了揉眼睛,如在梦中。

片刻后,林一很艰难地正襟危坐,像个被面试的主?公那样?,她要是早知道?的话,就穿戴整齐来了,主?要每次来辽东她都习惯做个鸟了啊,这里?屋子?建得?很高,所?以也就没有带衣服。现在只能像个大型松果那样?蹲在椅子?上,张开尴尬而不礼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