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宝清在明理书苑里坐了坐,又去务本书苑。

务本书苑里更为热闹,好些?人都是与李娘子?同辈的夫人,明宝清很多都认识,一一向她们请安问好。

那些?夫人端坐品茶,笑语晏晏的,但目光还是充满着打量的意味,一些?是冲着这务本书苑,而另一些?则是冲着明宝清。

其中还有一位张夫人的眼神含着明显轻蔑,明宝清起初还很莫名,但听了几句就知道了缘故她是张六郎的夫人。

明宝清与这位张夫人素不相识,但这轻视从何而来也不难猜。明宝珊离家那年,恐怕就是寻张六郎去了。

言语间?只听张夫人说?自己?膝下有子?,福气好得不得了,今日是为着娘家妹妹和夫家小姑子?都想进书苑的上课才来的。

务本书苑的管事是一位楚女?使,楚女?使是宫里出来的女?官,瞧着虽比明宝清大不了几岁,但跟了崔司记多年,可?谓是一手教出来的,只看样貌气度就有一种?相似的沉稳庄重,说?话滴水不漏,但又不乏锋利。

楚女?使也答了很多次,务本书苑与明理书苑不同,不是报了名就能?进来上学的,除了考试外再没有别?的路子?,若是考不过也不要紧,可?以?旁听自学。

可?张夫人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缠问着楚女?使。

明宝清垂首饮茶,本来就觉得自己?来务本书苑的时间?没有挑好,结果?一抬眼看见竟是叫她瞧见舅母王氏带着三表妹岑贞善和七表妹岑贞秀也走了进来。

四人相视,皆是一愣。

明宝清作为晚辈即便不快也要起身行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岑贞善和岑贞秀也忙给明宝清见礼。

王氏在脸上拉出两条笑弧来,冲明宝清嘘寒问暖了几句。

明宝清不动声色抽回手不肯叫王氏握住,也不管好些?人都觑着她们。

楚女?使出去了一趟又回来了,进门来的时候正看见明宝清面色不虞,笑道:“明司匠,李先?生请您去呢。”

“好。”明宝清说?罢就出去了,抛下这一室热烘烘的脂粉味。

她刚走,王氏就似无力般跌坐下来,抽出帕子?拭了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

张夫人如何忍得住不接这出戏呢,捏着嗓道:“都说?天?大地大,娘舅最大,可?她……

楚女?使立在堂中,直接打断张夫人的唱腔,道:“各位夫人若没有疑问了,那留下名帖等着听消息就可?以?了。”

张夫人被这楚女?使或者说?书苑的作风弄得一愣,也有些?尴尬,心道,‘忒大的架子?!谁稀罕念这破女?学!’

只是近来各家女?眷间?都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把姑娘们都送进女?学来,不管门第高低的女?娘都坐在一处,到?时候有了交情,将?来嫁了人,于夫家来说?也是助益。

这说?法寻根究底,还要落在秦臻身上。高家牵线,经司农寺给秦家在丰州要了个开矿的买卖。

虽说?秦家也有匹配的能?力,但天?下多少有本事的人就等一个金贵的机会,多少人甚至愿意豁出身家性命去要这样一个机会。

这事儿其实是高三娘同秦臻两个人议下来的,又拿回家问了问长辈的意思,行就行了。

照理说?做大买卖的人应该很知道言以?泄败,事以?密成的道理。

秦臻的父亲能?成大商贾靠的可?不仅仅是祖上积余,但这一回,此事却以?一种?在女?眷堆里流传很广。

“你做的流水编钟鹤鸟仪,开春在紫薇书苑里讲解过后?,也要来务本书苑讲一堂课,若是厚此薄彼,我可?不依啊。”

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李娘子?面上烧疤没有那么红肿了,就算笑起来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