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裂声、嘶吼声、诵经声。

黑暗一瞬燃成白炽,又转瞬被更高的黑色雾浪覆盖。

这不可能是一个?凡人之躯能驾驭的力量。

至少,不应该是一个?在大渊深处待了数月的修士能驾驭的力量。

不过没有关系,既然一击未中,它?们也并不一定?要在正面绞杀他。

就在一部分魔物秽气献祭一般拖住妄时脚步的时间里,大渊之下,更多的魔物化作寒雾冲天而?起。

大渊裂隙高处,有上古封印,魔物逃逸不出,触之则死。

但这次,它?们并非是要逃。

不透光的黑色冰层将岩壁重?叠封印,大瓮终于合拢了最后一道裂隙。

水滴可石穿,蚍蜉可撼树。

它?们要画地为笼,将这和尚永远的困在其中。

最后一道冰封落下,秽气刮过锋利岩壁,发出类似嘲笑的尖锐风声,无人注意到,佛光深处,妄时垂下眼睫,唇角露出了一个?微不可察的笑。

*

东迦山,山寺钟声钟无人敲撞,兀自响动。

小西天寺,无数佛修沙弥急步行至主殿,跪坐于正佛垂目之下,口中诵经,手中木鱼有节奏的敲动,金殿最高处,八千丈莲花池正中央,放着两盏金色莲花座。

两盏莲花座相?对?而?置,一空,一实。

有刚剃度的小沙弥匆忙赶来?,挠了挠脑袋,“不是说,念一尊者与佛子妄时论道么,”他指了指莲花池,悄声问,“怎么只见尊者一人?”

一旁,稍大一些?的沙弥道了一声佛号,“空亦为实,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言罢,也指了指莲花池。

小沙弥这才注意到,虽莲花座上只坐了尊者一人,但莲花池水面却倒映着两道身影。

“佛子那是……”小沙弥顿了片刻,猛地捂住嘴巴,咽下下半句话。

只见水面动荡,波光粼粼,佛子袈裟染尘,单膝跪地,沐于黑雪之中,殷红血迹仿若落梅花瓣在僧衣上绽放,佛光微弱,几近熄灭,秽气与魔物却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疯狂地涌动将佛子团团围困。青色业火自脚下升腾,仿若置身阿鼻地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