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然而,等到仰光剑真正刺破她的心口,引出心血的那一刻,风长雪才明白他的用心。

那并非是一种痛,而是极致而孤独的冷。

随着心血流出,仿佛全?身从?内至外被?寒霜一点一点覆盖,呼吸如同冰棱割喉,每一寸骨缝都在不自觉地战栗,偏偏眼皮却重如千斤,眼前只有一片沉沉的黑,在这片沉冷阴寒中孤身一人,无所依仗。

这大约就是濒死?的感觉。

极致的冷意如同枷锁狠狠地扣住了她的咽喉,但同时也?激起了她求生的本能。眨眼间她便秽气缠身,周身上下被?阴冷与黑雾浸透,唯有心口的那一碗血温热如初,鲜红干净。

取血画咒是一个漫长而煎熬的过程。

风长雪昏昏沉沉,痛楚与恶寒交替,时轻时重,断断续续。在这半梦半醒之间,她竟梦到了年少时候被?困在青塔里不见天?日的日子。

那时,她看?不见周围的一切,便喜欢坐在青塔的最高一层檐角上。每当昭定山的风吹来时,会夹杂着山下集市里人们嘈杂的声音。

只是今日,那声音格外吵闹,像是有人在争论着什么……

风长雪蹙眉,颤了颤眼睫,挣扎着想看?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仔细去听,又?像是隔着一重水一般,模模糊糊。

良久,一声略带叹息的质问,猝不及防地穿透水幕,落了进来。

“那你呢,你可还分得清?”

……分得清?

分得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