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临渊。

杜临渊自逐出?杜家,携风长雪远避至丰都,这就够了吗?

花蕊夫人云游四海,说?是心性肆意不爱拘束于一处,又何尝不是无奈的避世?之举。

花蕊夫人作为散修,挤入四甲后,“百晓道?”便受众多势力排挤,其门生一度修行历练都困难。直至花蕊夫人云游,将西洲福天洞地?委托给?玄门仙首管辖,灵气均分给?当地?名门望族,“百晓道?”的处境才开始好转。

玄门已经昌盛数百年,不会那么轻易接受‘新旧交替’的。

散修尚且如此,风长雪的处境,只会更加尴尬,是实实在在,压在玄魔天秤上至关重要的一只权码。

“杜兄,你这道?薄入蝉翼的结界,与?其说?是禁入,不如说?是自封。”

孤长遗饮酒长叹,哀怜痛惜,今日?的杜临渊与?当年的花蕊夫人处境又有何不同,如此天资心性,竟要画地?为牢,“可即便如此……挡得住人心吗?”

“啊……”

杜临渊原本也一同在饮酒怀悲,叹天道?之无常,闻言一愣,看向孤长遗,眨巴眨巴眼睛,“谁说?我要自封?”

孤长遗:“?”

“卜宁君,杜某身为前杜家少主,虽以?剑问世?,玄号也不及你,但符修之术,杜某还是有几分心得的啊。”

孤长遗不说?话,眼神诚恳,大有一副“你我之间交情?如此,何必逞强。”的意思?。

杜临渊不可置信反问,“我父亲并非长子,孤兄该不会是觉得,杜某是凭借风流倜傥之貌,杜家才选我作为少主的吧?”

符修与?其他不同,最重天赋与?道?心,后天的努力对修为的提升十分有限。

往往一个人在入道?之初,便能看出?他到底能走多远。

“杜某年少起闯荡江湖,看多了红尘轶事?,便觉得这世?间除了正与?邪,黑与?白外,应当还有一片天地?。”

远方?风长雪与?柳归鸾吃完松子糖,恰好画完了结界的最后一笔。

延绵百里的巨大阵法,轰然一声闭合,兀自在夜色中开始流转,若从远处看,便是一道?如梦如幻极光璀璨的光幕冲天而起,如梅花花瓣,将整个丰都囊括其中。

杜临渊起身,乌冠白袍,法衣怒张,金红色暗纹在袖口明灭浮动不息。平日?里随性亲和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因神色认真而显得有些孤傲。

他腰间佩着一柄剑,一手执着一只梅花,脚下?放着一只竹灯,灯光穿透浓重夜色,在极夜里照出?一片温暖光亮。

“今日?陷于玄魔之间,进退囹圄,虽非我所愿,所幸并无悔恨,初心未改。”杜临渊抬眸看向北方?,“如今,便由我们宗门师徒三人,撑起这片玄魔之外的天外之天,也算是杜某得偿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