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宪章静静看着他,沉声道:“从前我与母亲缺衣少食,大舅不曾担心;如?今我与母亲尚能温饱,就?无须大舅担心了,以及我想大舅没有资格教训我夫人。”
周贤的酒似乎醒了,又似乎没醒,就?愣愣看着他。
程宪章叫来小?厮:“大舅爷喝多了,让人带大舅爷回去休息。”
小?厮到大舅面前,低声道:“舅老爷,小?的扶您回去休息。”
周贤整个?人一震,本?就?喝红的脸更?加红了几分,愣在那儿又想说什么,看向程宪章却又说不出口?。
往日?程宪章话也不多,态度温和,还?不觉得什么,今日?他坐在上首,目光一沉,竟莫名?有一种不可违逆的威严,让他陡然看清这外甥身上的黑纱方帽,鸦青色暗松纹刻丝圆领袍,那是不同于平头百姓的服饰穿着,是一名?……可以见到皇帝的高官。
就?在他怔愣的那一会儿,小?厮将他扶起,他嗫嚅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怔愣着被扶下去了。
小?舅周敬看看哥哥,又看看程宪章,也是欲言又止,最后决定事不关己,低下头来当什么都没看到。
待大舅离开,程宪章看向小舅道:“喝酒误事,小?舅日?后多劝劝大舅。”
周敬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就?总说他呢!”
程宪章道:“还有酒,大家能喝便喝,这酒楼里的月饼也不错,若有喜欢的可以和我说,我稍候带两盒回去。”
剩下的人连忙说都好吃,这酒楼实在是如?皇宫一般,言行举止里倒多了几分讨好和谄媚。
虞璎看看众位老家的亲戚,又看看程宪章,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能感觉到,程家大舅是个?没眼力见还?讨厌的人,但程宪章不愿和他计较,他虽然拿大,程宪章也只是客气回应。
可是他却能因?为自己而不给舅舅面子,这让她很意外。
难道他不觉得她该侍候他母亲吗?
上一次成婚,她将程宪章关在门外,自己也受了身边嬷嬷批评,程宪章后来也没有太?理她,其实她是知?道,他也不太?高兴。
他也觉得她该去床前侍候。
但这一次,他没要她去,还?替她说话,这是她从来不曾想过的。
虞璎悄悄看了他几眼,只见他一直平静,完全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吃完饭,几人在二楼看了会儿下面的木偶戏,一起回家。
进家门时天色微黑,程宪章让叔伯舅舅们早些歇息,又和虞璎道:“我先去看看母亲,待会儿再回房。”
虞璎没回话,点点头就?自己走了。
程宪章自己去顺福堂探望。
下马车时,雪罗将那匹布给了于氏。于氏带着布回房,忍不住在铜镜前将布料在身上比了又比,可惜是晚上,看得没那么清楚。
程标在一旁道:“周贤也是真脸大,就?为那么点破事,还?敢称功。子均也是真不同了,做得出来,竟然就?让他离桌了,到底是做官了,不怕得罪舅舅。”
于氏冷笑:“活该,喝了几两酒就?当自己是个?人,人家出钱请他吃酒,是让他去那儿作威作福充舅舅的?”一边说一边继续拿布在身上比着。
程标见了问:“不是说就?给你小?妹买点布吗,怎么买了这么多?”
于氏说:“这个?不是我买的,是弟妹买了送我的。”
“她?子均那个?新媳妇?”程标问。
于氏点头。
程标眼睛就?瞪大了几分,看着她,看着那布:“稀奇了,她这么好?不会是你听错了吧?”
于氏朝他翻着白眼道:“人家都把布给我了,我能怎么听错?就?是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