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本不是凡间之物,不需要?东寻四凑,拼接完整,只?要?余的一缕,便余得?希望,只?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叶夙抬手缓缓一引,那缕微光便从白帝剑中析出来,缓缓飘向放逐木枝头的花。
花瓣于是收拢,包裹住碎魂,放逐木结出第五只果。
叶夙来?到放逐树前,看向枝头的果,感受着其中无比熟悉的气息。记忆被往事侵袭,他想?到元离,想?到风缨,想?到拂崖和楹,那些在甘渊的年少?时光,他想?到青荇山。
其实刚一回来?,他就知?道自己停留不了太久,落下溯荒印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所以他不敢许诺她什么?。
但?他为?自己留了余地,想?过一切结束后,总要?陪她回青荇山住上一些日子的。
从前族中事物繁忙,师父也常在外?奔波,许多时候,山上只?有她一个人。这一次虽然待不久,但?是若能与她一起,哪怕只?有数月,数日,也算是全自己一个心愿了。
但?他没想?到最后落印的人会是她。
端木氏罪印已消,可她这样?的碎魂,是无法转生的,且她祭过剑,甚至不如风缨他们四个,她有外?物牵引,没有力气在放逐之木中休养。
但?还好,他大概还有些余力,能把她带回来?。
榑木枯萎,句芒只?余残相,春神留给青阳氏的榑木枝也只?剩最后一片叶,但?是,与神族同源的那一丝血脉始终滋养着他们的魂,魂的底色,便是人间至强的愈魂术。
所以,若是将魂碾碎成?药,加上榑木的最后一片叶,大概能换她苏醒吧。
叶夙没有犹豫,他闭上眼,身遭泛起春雾般的气泽,一滴一滴鲜红的血从眉心图腾渗出,坠而不落,被春雾托在半空。
与此同时,白帝剑鞘似感应到什么?,化作春枝,飘向叶夙。
它好似药引,将春雾与血变作浅青的愈魂之风,源源不断地渡给阿织。
隐匿之间再现微光,却并不来?自果实中的魂魄,而是羽化之光。
叶夙的身体变得?透明,化作洁白的光羽,开始消失。
可是,这一次又与前两次不同,死亡并非突然降临的黑暗,他此刻的意识竟是清醒的。
大约是命运终究慈悲吧,允许他多陪了她一时,于是他亲耳听到自己魂碎,魂消,最后华为?一缕无着的清风,徘徊于放逐木最后结成?的果,流连忘返,舍不得?远去。
东海也起风了,海浪余波抚慰大地,司岚站在岸边,不知?怎么?,她忽然伸出手,想?要?握住这风。
可惜风从指缝间流走?,徒留一掌春的余温。
司岚久久凝视着自己掌心,然后她抬起头,望向海浪尽头,风远去的地方,闭目拜下。
……
眼前是无边的黑暗,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得?茫然地往前走?,直到看见前方似有微光闪烁,才慢慢找回自己的意识。
阿织朦胧间睁开眼,这才发现那光原来?是从竹窗漏进来?的晨光。
竹窗下又一张书案,上面搁着几卷书,一旁有一台祺的剑架。
这是她在青荇山的屋子。
她这是……回到青荇山了?
意识很沉,好似一片混沌,可身体异常轻盈,阿织很快起身,推开竹扉。
院中立着一人,一袭白衣负剑,是师兄。
可能是今日的晨光太好了吧,师兄的身影立在这光下,就像一道虚影。
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问:“醒了?”
忽然一下,阿织不知?今夕何夕。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她看向师兄身后的春祀,隐约觉得?师兄应该是来?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