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半幅元神,也是半神的元神,区区分神修士,是怎么伤了它的?灼痛贯穿全身,九婴嘶叫起来:“你、你干了什么?!”
沈宿白摔在地上,直到这时,他才看见?自己胸前有个血洞,可他不在乎,他笑?起来,做了什么?当然是拿了它最忌讳的东西献祭时留下的血息,聆夜堂的,新鲜的。
赶到聆夜堂已经晚了,这么多人因他而死,这条命留着?也没什么用。他之所以还活着?,之所以假做不敌任凭连澈绑了自己,就?是为了来到它身边。他看过阿织收集血息,知道这东西能对付它。
沈宿白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一下子扑过去,双手牢牢握住灵锥这个曾经洄天尊赠给他的信物,想竭力把它扎入最深处。
九婴历啸道:“你找死!!”无数黑须从黑暗中?探出,不由分说刺穿沈宿白的身躯。
沈宿白竟不松手,与之同时,他周身灵力暴涨,那些在青烟遮掩下的灵宝纷纷现形,威力堪忧的符箓、上古的剑意,破损的神物,最致命的一个一个其貌不扬的瓷罐子,那些鬼坊主花了近一千年收集来的怨念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它们夺罐而出,顺着?血息,狠狠攫住九婴的元神。九婴一下子剧痛难耐,只想把沈宿白千刀万剐。可忽然间?,它发现自己藏在地底的身躯正被沈宿白带着?往地面?探去。
地面?上有什么?
九婴脑中?有一瞬空白,然后它才想到端木怜引了劫雷来同化自己的躯体,而它藏在地底的这一部分虽然已与蛇躯分开,可到底是同源,天劫会一视同仁的。
九婴终于知道怕了,它猛烈地挣扎起来,惊恐地叫道:“不,不……”
然而黑须穿体,血已流干,沈宿白不肯放手,终于,无尽泽地动山摇,牛身龙尾拔泥而出,这是九婴给自己留的后手,可也是唯一未能完成献祭进阶为神的残躯,所以它在劫雷下没有生还的可能。
天劫炸响,劫雷忽然转向,全数灌入无尽泽,沈宿白最后只望见?一片刺目的光,然后他神思一空,随着?九婴的残躯,和?它藏在其中?的半幅元神一齐化作灰烬。
元神遭受重伤,躯干少了一半,九婴几乎半死,九条蛇躯同时尖啸,身上的鳞片兀自脱落,落地成为劫火,连与通天路的融合都停滞一瞬。魂契相连,端木怜也遭到反噬,灵台上一阵剧痛,一时间?竟停了以魂力引雷。
得了这一刻的机会,问心之意早就?在春祀剑锋凝结,叶夙一剑破开九婴的兽脊,一个巨大的,深黑的洞口出现在眼前,透过这个洞口往下看,能够看到一刻前被巨大风柱遮挡住的浊气?裂缝。
劫雷不知还余几道,溯荒封印已经不起冲击,发出阵阵哀鸣,叶夙知道,他必须尽快落下第三道封印。
他收了剑,朝九婴的身躯内走去。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阿织的声音。
“师兄。”
叶夙回过头去,隔着?缭绕的剑气?与风,看向她。
然后他说:“等?我。”
阿织听了这话,有一刹那竟不知今夕何夕。她的预感一直很准,那些不期然的分离来临,她总会心慌难耐,正如?那年叶夙忽然回到青荇山,在云过台守着?她睡去,隔日与她做别,正如?那天奚琴送她去放逐崖闭关。
每一次,他都跟她说等?,可每一次,她都没等?到他。
落下第三道封印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师父当年只落了一道便人亡魂陨,师兄呢?
可前方是必须要走的路,他立在风中?,与她说的最后的话不是道别。
阿织垂下眼帘。
其实叶夙刚回来时,她曾困扰过他究竟是谁,自己心上的那个人到底是奚琴还是这一切源自对师兄不自知的依恋,但?到了此?刻,这些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