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女儿两三岁的时候查出重度脑瘫,生活不能自理,智力也有障碍。
丈夫打算把孩子扔到外面,重新生一个健康的,她狠不下心,抱紧女儿,和丈夫办了离婚手续。
照顾孩子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原来的工作很快泡汤。
她咬紧牙关,四处打零工,半夜还在大街上捡瓶子收废品,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又在超市站稳脚跟,本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然而,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她一个没看住,女儿跑到外面,被不三不四的光棍拘禁奸污,找到的时候,肚子已经高高隆起。
怀孕的月份太大,医生不敢做引产,她稍一犹豫,家里又多了张吃饭的嘴。
如今,裁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大姐筋疲力尽,选择带着女儿和外孙女一同赴死,并不令人意外。
庄青楠和林昭跟着救护车前往医院,垫付了一大笔医药费,守到半夜,才等到祖孙三人脱离生命危险的好消息。
她松了口气,见林昭双眼发直,脸色煞白,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阿昭,没事了,别怕。”
林昭弯腰抱紧她,语气低落:“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她们后面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他真恨自己不是千万富翁,没办法给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提供帮助。
庄青楠一动不动地任由林昭抱着,思索了一会儿,说:“我想想办法。”
她不爱管闲事,但赵大姐一家确实可怜。
再说,她不想让林昭良心不安。
天一亮,庄青楠便辗转找到新闻传播学院的几个学姐,请她们帮忙联系媒体,扩大这件事的社会影响,发起公益筹款。
以家庭为单位的“集体自杀”本就吸引眼球,无论是关注女性弱势群体,还是聚焦消失的男性,都有许多话题可以延伸。
学姐们非常热心,当天下午就带着记者和采访设备过来,希望和赵大姐面谈。
庄青楠本来还担心赵大姐不肯配合,没想到,靠坐在病床上的她苦笑着说:“我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怕什么?再说,只要能挣出一条活路,让两个孩子吃饱穿暖,别说在电视里丢人现眼,就是让我跪在地上给你们磕头,我也愿意干。”
脑瘫的女儿已经二十多岁,在母亲的眼里,却永远是孩子。
庄青楠受到震动,眼中闪烁泪光,既敬佩赵大姐,又为自己的身世感伤。
她点点头,轻声说:“您想得开就好,我让她们进来。”
“等等……”赵大姐往门口望去,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不自在,“你说……昨天是林昭救的我?他在哪儿呢?”
庄青楠有点儿无奈,把林昭的原话转达给她:“阿昭说,一码归一码,他愿意救您,不代表愿意原谅您之前的所作所为。以后如果没有急事,就不用再见面了。”
赵大姐咧开嘴笑了两声,紧接着转脸看向窗外,抬起干枯的手,揉了揉眼睛。
暑假的末尾,这件事终于有了结果。
有关赵大姐的新闻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筹款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还有一家关爱妇女儿童的公益组织愿意提供爱心帮扶。
陆和光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动用人脉找了一家高档养老院,介绍赵大姐过去做护工。
护工比理货员辛苦,不过,收入相当可观。
午后,林昭往嘴里塞了好几个冰镇过的蒟蒻果冻,没有往下咽,两腮鼓得像青蛙。
他气鼓鼓地听着庄青楠在阳台打电话。
她先是含蓄地提醒赵大姐,让对方改掉偷偷摸摸的小毛病,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紧接着,又向陆和光道谢。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