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丝毫不理会她的装傻,“他为什么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你……你怎么……”罗芳愣住了。
“阿琛胳膊上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
贺秋牙关打颤,将那个她一直不敢相信的猜测说了出来:“那些鞭伤,都是贺昌华打的,对不对?!”
她鲜少有这么情绪爆发的时候,面对的又是自己的亲妈,吼出声的时候眼泪也一下子落了下来。
窗外刺眼的闪电将黑压压的云层撕裂,惨白的光映亮了罗芳的脸,面如土色,瞳孔颤抖。
“你都知道了?”她嘴唇抖的厉害,想到了什么又喃喃道,“不,不不不,那些是阿琛自己打的,是他自己!”
“这么说你是完全知情的。”贺秋走到床边。
“今天贺昌华持刀找到阿琛公司,如果不是阿琛及时赶到,我现在可能已经被他砍死了。”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罗芳慌乱震惊的眼睛,“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不在乎我,现在看来你可能也不在乎阿琛,否则你为什么任由那个畜生虐打自己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他甚至被打了也没有说一句!”
贺秋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贺琛起,他就是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夏天再热也从不穿短袖,也不喜欢别人触碰他,贺秋以为他只是怕生,花了很长的时间让他信任自己。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是经历虐待后的自我封闭。只要一想到那么小的孩子每天记忆里都是疼痛与伤口,贺秋就心疼的不能呼吸。
“我没有!我没有!”罗芳激动地要证明什么,踉跄下了床逼近贺秋,“我……我一开始也是不知情的,我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孩子,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贺秋嘲讽地笑了一声,舌根泛苦:“怎么不可能,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自小被弃养,在外婆外公身边长大,如果不是罗芳想让她来给乐乐喂奶,两人可能一辈子都见不上几面。
母女俩第一次将这个话题放在台面上,这么多年来唯一的遮羞布被贺秋自己揭开,她竟感到了说不出的松快。
终于不用再自欺欺人,终于可以直面妈妈不爱自己的事实。
罗芳面如死灰,嗫嚅着说不出话。
许久之后,她颓然跌坐在床边,声音嘶哑地说:“我就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记恨我,你虽然不说,但我能感觉到。”
“秋儿,妈当时……当时也是没办法……”
贺秋没有作声,偏过脸抹了下眼泪。
罗芳有些讪讪,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阿琛有伤的时候,他已经快初中毕业了,我是有猜测,但我不敢确认,我们娘俩都指望着贺昌华的钱活,我怎么能反抗。”
罗芳记得那也是个暴雨天,她头疼睡得早,半夜醒来时发现床上就她一个人,出去一找发现贺琛的房间亮着灯,里面隐隐传来贺昌华的说话声和鞭子抽打什么的声响,混在窗外的雨声中听不真切。
她心中奇怪,要开门却发现门反锁了,“昌华,阿琛,你们在里面么?”
是贺琛来开的门,他胳膊垂下去的时候,罗芳看见了鲜红渗血的伤口,只一瞬就被袖子遮住了,她瞳孔震颤,抬头就见贺昌华坐在书桌边,桌上摊着贺琛写了一半的作业。
“你醒了,我在给阿琛辅导作业呢。”
他一副慈爱的模样,罗芳控制不住地哆嗦,与他对视了好一阵,才费力扯出一个笑来,“是……是吗?”
她没敢看贺琛的表情,“那阿琛你快点写,别耽误爸爸睡觉。”
贺琛的手颤了一下,没有应答,罗芳逼着自己转身,回房关上了门,虚脱地靠在门板滑坐在地。
贺琛没有跟她提过这件事,她也一直装不知道,带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