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笼络徽州官员的计划,就要变一变了。

二楼雅间里。

胡彦鹏听见秦家倒了的消息,半晌没有回神。

秦世川嚣张了许多年,竟然还是倒了。

同样的消息,沈栀意让人给沈雨柔也传了话。

沈雨柔再看向胡彦鹏的眼神,可就没了讨好的意思。

她收起画卷,慢慢卷了起来。

“沈娘子,且慢。”

胡彦鹏脸上带上了笑意。

秦家倒了,他也就不用再顾忌秦家权势,那这画他当然要拿。

沈雨柔却慢条斯理道:“大人说的极是,妾室十分羞愧,实在不该谎称世子所赠。”

“这就是我姐姐流出来的东西,妾身可不敢给大人惹麻烦,就算了吧。”

胡彦鹏眼神飘向了字画缸,这么好的东西,可不是只有一个,这儿有一堆呢!

“沈娘子,是本官说错话了。”

“娘子在徽州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啊!”

“娘子一向都是最诚信的,怎么会骗本官呢!”

沈雨柔将画卷仔细系好,放回了字画缸里。

“胡大人,这些东西您今日可以拿走,不过,有些话妾身可得说在前头。”

“妾身一介女流,经营不易。官府若是三天两头来查这个查那个,妾身实在是吃不消。”

胡彦鹏脸色变了变,她这是也得知了消息,坐地起价了。

沈雨柔笑道:“不过,妾身以为,这是一荣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

“我的生意好了,自然不会亏待大人。”

“我这生意不好,能孝敬给大人的,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了。”

“您说呢?”

胡彦鹏思忖片刻。

如今秦家倒了,给秦家的孝敬也算是打了水漂。

再继续为难沈雨柔,也没什么好处。

但要是现在给她点面子,不再继续查沈栀意,还能从她手里捞到点好处。

“沈娘子说得是,官府怎么能扰乱正常经营呢。”

“来,吩咐下去,让他们别去打扰沈娘子的铺面了。”

沈雨柔见他上道,也不拿乔。

“字画缸沉的很,大人快让人抬走吧。”

出了这个门,只消说字画缸里的东西,都是诗会上学子所作,便能遮掩。

就事论事,胡彦鹏还是很喜欢沈雨柔的行事风格,办事妥帖仔细,让他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可惜,秦家倒了,再想纳她进门,就更不易了。

胡彦鹏离开时,水榭上的文人诗酒正酣。

沈雨柔下楼,亲自吩咐伙计招呼他们,便去了沈栀意处。

“姐姐,胡大人的人都撤了。”

“他应该也接到了秦家的消息,不会再追查你的下落了。”

沈栀意摘下帷帽,听着外头吟诗的声音。

“你说,他们知不知道,诗会到底是做什么的?”

沈雨柔对那些个文人的印象并不好。

她开的两家酒楼,都有文人赊账。

跟他们要账,还要被骂一句满身铜臭。

“也许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知道。”

“是个人就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可他们偏偏觉得,咱们这些生意人就乐意拿钱请他们吃饭,就为了听他们两句酸诗。”

沈雨柔语气不屑,“他们要是知道了,就会清楚自己一直以来标榜的气节,其实并没有。”

“内里毁了,人不就毁了吗?”

沈栀意很惊讶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