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意进了内堂,宋宁已经在里头等着她了。

“江宥齐,真的会死吗?”

宋宁皱着眉头问她。

沈栀意看向她,“怎么,你还舍不得上了?”

宋宁咬牙切齿,“我恨不能亲手杀了他!”

江宥齐趁人之危,诱哄她对沈栀意下手,差点走入歧途。

她心里当然恨。

沈栀意伸手请她坐下,让人上了茶。

“光是伪造文书还不够,需要再添把柴。”

宋宁在勾心斗角上没什么天赋,“怎么添?”

沈栀意道:“陈星落。”

她和陈星落只有几面之缘,但她觉得,没人愿意做棋子。

或许嫁进侯府之前她踌躇满志,要为南陈立下汗马功劳。

可过了这么些日子,高门深宅的生活足够将一个鲜活的人磋磨的不成样子。

“嫁给江宥齐,她是不是真心甘情愿我不知道,但到了这个局面,我不信她不怨。”

“江宥齐不死,她一辈子都要和他做夫妻。”

“但江宥齐死了,她一个寡妇,是继续在侯府侍奉长辈,还是孀居别处,选择起来就有余地了。”

宋宁觉得这事情不太有把握。

“南陈一族付出这么多,难道会愿意江宥齐就这么死了?”

“何况,还有侯府呢。”

沈栀意饶有意味道:“永定侯夫人只有一个儿子,但永定侯府,不是只有江宥齐一个男丁。”

江宥齐的野心太大了。

他想将南陈吞入腹中,想将沈栀意收归手里,还想从时鹜寒那儿讨得好处。

想法都很好,但可惜,他除了仗着重生的记忆,剩下没半点长进。

实力撑不起野心,只会带来灾殃。

就如同这一次。

两人正说话间,晚舟走进来,低声在沈栀意耳边说了些话。

宋宁好奇的看着她。

沈栀意露出个满意的笑来。

“时督主给江宥齐定了罪,案子已经发到大理寺了。”

宋宁起身戴上了面纱。

她如今别无选择,只能听从沈栀意的。

上一次给陈星落报信,让两人结缘,她如今是陈星落在京中唯一的朋友。

“我这就去侯府。”

沈栀意拿过桌上的木盒子,让晚舟递给她。

“这是今年江南的新茶,陈娘子会喜欢的。”

宋宁接过盒子,离开了香铺。

永定侯府。

陈星落站在后院正房的厅里,已经站了半个多时辰,腿早就麻木了。

她眼神空洞,木讷的望着前方。

这样站规矩的日子,从进了侯府大门开始,每天早上都要经受一次。

晨昏定省不能少,伺候公婆也不能免。

侯夫人坐在主位上,悠哉的品着茶,仿佛为难她就是唯一的事情。

“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好不容易等到她发话,陈星落行礼告退,才能迈着快没知觉了腿,蹒跚走出正房。

回到自己院,她便再也支撑不住,浑身力气都靠在院门上。

宋宁瞧见这一幕,忙伸手扶她。

“夫人又叫你去站规矩了?”

“你也是的,找些借口躲一躲啊。”

陈星落借着她的手,好不容易才走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