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意伸手推开里间的门，就看见了个熟悉的面孔。

“六殿下？”

那笔迹怪不得觉得熟悉，原来是他。

多日不见，季承羡脸上多了些沉稳。

看见她，他露出个无害的笑，“你从前和我说，我对你有误解，那时候我还不以为意，觉得你一个深闺的小姑娘能有什么。”

“现在证明是我错了，沈大小姐果真是有办法，收拾了江宥齐，让楚楼生意大不如前。”

“请坐。”

沈栀意坐在了他对面，“我若是知道楚楼背后的人是你，必定是不敢使这种手段的。”

“你既然在这里见我，那是不打算继续经营楚楼了？”

季承羡点了点头，“父皇身体抱恙，我已经不再需要这里了。”

沈栀意痛快道：“出个价吧。”

季承羡深深看她，“送你。”

沈栀意神色里透着拒绝，“殿下，这不是做生意的样子。”

“我也不想和你做生意。”

季承羡忍不住凑近她道：“以父皇如今的身体情况，选秀不会举办了。”

“我母妃把持后宫，更不会让选秀办成。”

“你不用进宫了。”

沈栀意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选秀也好，时鹜寒的存在也好。

说到底，她不爱季承羡，所以回应不了他的感情。

“殿下，我今日来是想盘下楚楼。”

季承羡有些失望，“为什么？”

“你想要楚楼，我可以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为什么不肯嫁给我？”

沈栀意看向他，耐心开口。

“我以前以为，嫁了人，就可以逃开原本的命运，嫁个好人，就能安稳生活一辈子。”

“所以那个时候，我想嫁慕枫。”

“可是后来，我明白了，命运总会捉弄人。”

“殿下，我即便现在答应嫁给你，难道就能嫁得成吗？”

季承羡很坚定，“当然！”

沈栀意摇了摇头，“我却不这么觉得。”

“你我身份地位悬殊，你若是能做得了这个主，你会如同你父皇一样，下个命令，我就不得不遵从。”

“可你做不了这个主。”

“皇上不许，你的母妃也不许，所以你只能来问我。”

“我若答应，你我就是被父母礼教束缚的苦命鸳鸯，一同挣扎一同沉沦。”

“最后，我大概就如同沈雨嫣嫁江宥齐一样。”

“我的父母指望我，你的父母为难我，受苦受难的人就只有我。”

沈栀意虽然不想承认，但她不得不承认，时鹜寒说得没错。

季承羡护不住她。

沈栀意嫁过去，单单就秦贵妃的刁难，季承羡都没办法替她挡住，更不要说其他。

季承羡面色逐渐灰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沈栀意有些残忍的点头，“是。”

季承羡抿着下唇，坐回了自己座位上，默不作声。

沈栀意叹了口气，“你若是还想出手楚楼，就给我开个价。”

“若是不想卖给我，我也不为难你。”

季承羡执拗，“你若是想要，我送你。”

“那你若是想买，我不卖。”

沈栀意见他是这个态度，起身道：“那就算了。”

她并不想领季承羡的这番好意。

楚楼不是寻常物件，你送我，我还礼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