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就此把他扑倒在地,在他怀里打两个滚才能表达狂喜之情。
白衣男子稳稳站着,向身后做了个手势。黑夜里走出个低眉顺眼的青衣少年,那少年从布囊里掏出面饼,男子接过后喂大黑马一口一口吃饼,黑马一边吃,一边亲昵地用鼻子蹭男子的掌心。
喂完了面饼,男子轻梳它的马鬃,他的手如暗夜里的玉兰,若有莹然光泽,修仪而雅致,是让人心痒得欲睹其正容的手。
他转身欲走,黑马叼住他的衣袖,呲牙咧嘴地哼哼。他复又回过头,搂住马脖子细细劝慰一番。
苏合总觉得自己能听到他的温柔笑声,或者一声无可奈何的“乖”。但长夜一片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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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尘飞抱着千里渊的脑袋,默默道:
你是在问我小雪去哪里了么?
它已经死了。
他忽而并指如刀,直直插入马喉咙,轻巧之极地一拧一转,鲜血喷溅如雾,马头已被连皮带肉地摘下来,徒留无头的庞然马身重重倒地。
你也想见到它的是不是?
不想也没办法,我要你去陪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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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总算回过头,他戴着金面具,看不清长相和神情,更别有分不清面具下是人还是鬼的恐怖感。
他雪白的衣衫被飞血点染,一片狼藉,他浑然不介意,步履从容地走向酒肆,走到近处,若有若无地抬头看了一眼。
楼上两人对望,见彼此都抖得像只瘟鸡,咯咯地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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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劲松听到千里渊闷雷般的嘶鸣,不由怔住。
他的马只在见到玉尘飞的三尺雪时,才会如此叫唤,低沉的、兴奋的、温柔的。
他已有许多年没有听到千里渊这样叫了。
这叫声一下唤回许多记忆。
他曾和玉尘飞并骑同游,慕名去看流星,走到半路,玉尘飞便到他身后,搂着他接吻,他们交颈缠绵,两匹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撞撞大脑袋。有时他们兴起了会直接做那事,不知不觉松了缰绳,马儿们越走越慢,吃吃花揪揪草,互相甩尾巴玩。等到马无聊地想重新奔跑,背上两人还在天昏地暗地腻歪,什么流星都没见着。
沈劲松没有服“药”前是不敢回忆这些的。此时他的心脏像被人紧捏住,连气都喘不上来,他不由想要离席去用药。
迦陵君给他底也迦香时,说这是忘忧灵药。他虽心知肚明,但用了药后百花依旧笑春风,一切旧梦是保,为此他心甘情愿。
此时他勉强克制住服药的冲动还不到他通常的间隔时间。他不敢用得太频,底也迦香会让人丧失力道和敏锐度,是武人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