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收起河南府尹的印章,塞进窦敬怀里,接着拎起老头,开门走进庭院中。此时,一名顶尖刺客正在黑暗中静静等待,准备完成后半截任务。这一次不需要杀任何人,她只需搜集证据,绑架目标,最后再将此人送回原处。
任务虽然古怪,但拓跋三娘从不过问缘由。她拎起窦敬,懒洋洋地说:“拐弯抹角的,我还以为大师兄会自己去那亲王府动手呢。”
韦训面无表情地说:“她要亲手复仇,不止王府,还要清洗洛阳,斩草除根。”
拓跋三娘眼睛一亮,露出一丝赞赏钦佩之意。而后意味深长地提醒道:“请师兄记着,这一回,你欠我们所有人一个大人情。”
韦训平淡地说:“记得,只要我活着,会还给你们。”
拓跋三娘满意地笑了,白影晃动,带着昏迷的窦敬消失在夜幕中。
【??作者有话说】
太宗有马名狮子骢,肥逸无能调驭者……摘自《资治通鉴》大家耳熟能详的少女武则天驯马故事
。
黄狮子舞案是玄宗年间一件知名大案,犯错的人是他弟弟岐王李范(岐王宅里寻常见那个岐王)。李范一直坚定拥护李隆基,在诛杀太平公主过程中出了大功劳,兄弟俩关系很好,因此李隆基只把他贬出长安为刺史。但受李范牵连被流放的官员有一大批,其中一人便是著名诗人王维。
第196章 第 196 章
拓跋三娘将窦敬送回他自己的府邸,韦训则将累到虚脱的宝珠抱回她的卧房。
为尽快实施复仇计划,她不等身体痊愈就雷厉风行展开了行动。当日在岐王府中,她强行使用超出自己臂力的巨弓,致使肌肉痉挛拉伤,至今难以抬起双臂,而弓弦导致的勒伤差一点割断手筋。这让最简单的日常活动都变得艰难无比,她双手抖得厉害,甚至拿不住喝水的茶杯。
之前胁迫窦敬时,宝珠遮掩晒伤的浓妆,是韦训用刷子涂上去的,此时卸妆也需要他帮助。他用布帕蘸着淘米水,小心翼翼一点点擦干净她脸上的铅粉。蜕掉的死皮随底妆脱落,漏出里面粉嫩的新肉,肤色斑斑驳驳,深浅不一,不复往日光洁。
韦训心酸至极,口中却安慰道:“比昨日又好了些,里面新皮快长好了。”
宝珠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她以前非常珍惜容颜,外出总是记着戴帷帽遮阳,热衷于购买胭脂水粉,佩戴鲜花。虽没有金银首饰,仍尽情享受装扮自己的乐趣。
可自被绑架归来以后,她就再没有照过一次镜子,仿佛对外貌已毫不在意了,或是不愿面对镜中陌生的自己。
当然,也没有再掉过一滴泪。
这件事令韦训感到极度不安。正如邱四所说,身体上都是不需吃药便能自愈的皮肉伤,只是时日长短问题。真正令他感到揪心的,是那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眼睛看不见的伤。被囚禁时遭受的屈辱与恐惧、愤怒与绝望,将一个明媚活泼、能哭爱笑的少女变得判若两人。
这具伤痕累累的身躯里燃烧一股熊熊烈焰,那是一种决绝狠辣、义无反顾、看起来会将自己与仇人一同烧光的毁灭之火。
韦训深知她此刻的特别,甚至不敢离开去亲自执行绑架窦敬的任务,而是欠下人情债,迂回曲折找来麻烦的人代办。他心中满是未知的惶恐,生怕自己一离开,她会遭遇什么意外,又或是有需求时无人能及时响应,让她再度陷入绝望无助的境地。
好不容易将脂粉从有皮损的面容上卸掉,韦训问:“擦干净了,要看看镜子吗?”
宝珠摇了摇头,垂首看着自己的双手,沉思片刻,开口问:“能把指甲上的颜色擦掉吗?”
韦训立刻行动起来,反复用淘米水和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