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廷的从军路自小便被越国公砍断了,而魏宣帝虽面上待陆家一如从前,但暗地里其实也在敲打,否则陆长廷又怎会在翰林待了三年也没能进入官场。

陆长廷对此心知肚明,“阿爷莫要道歉,折煞孙儿了。”

越国公又长叹了一口气,想起方才他说的话,“对了,你说起阿圻配公主和郡主的婚事,难道是陛下有意给他赐婚?”

“陛下那边尚未得知。”陆长廷将自己听到的尽数告知,“但是有几个宫的公主,的确属意阿圻做驸马。”

越国公闻言,面色愈加凝重起来。

骠骑将军府内,傅谨今日一早便将那买画的摊贩带回来,打算交给公子审讯。

可他从早朝等到散朝,也未见自家公子从屋中出来,两扇门紧闭。想让自家兄长去敲门询问,但他兄长却极为识趣,并不趟这趟浑水。

今日春光大好,日光照进屋内,被玄色帷幔罩着的床榻里也钻进了几缕天光。

殷乐漪这一夜未能安睡,陆乩野不肯轻易放过她,她被折腾的筋疲力尽,最后实在是体力不支睡过去,做的梦也是昏昏沉沉。

帐子里太暗,那日光洒进来又太过刺眼,她用手遮了遮目,往光暗的地方扭过脸去,便见得一张惊心动魄的脸庞。

霜白似的发落在枕边,少年五官深邃,侧脸轮廓如斧刻刀削,他正沉睡着,眼帘轻阖,那双狭长摄人的黑眸被遮掩,日光洒在他脸上如同给他蒙上了一层淡金的纱,衬得他面目宁静温和,俊美的宛若画中仙。

纵使如此,殷乐漪亦忘不了陆乩野昨夜待她的模样,让她想到他饲养的那头银狼止戈,凶狠异常,她无法反抗挣扎,只能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纵使她早已在心中劝慰过自己无数次,但只要一想到昨夜陆乩野与她亲密的那些画面,她便觉得极为难堪。

亡国公主竟与敌国的将领行此厮混之事,她打心眼的鄙夷自己。

殷乐漪心中郁结,环视陌生的床榻,不愿惊醒陆乩野,轻手轻脚的掀起身上的锦被,感觉身上那件摇摇欲坠的抹胸正往下滑,她连忙隔着被子按住胸口,这才没让抹胸滑落。

昨夜太混乱,这处又没有她的寝衣,即便有她也不愿在陆乩野面前更换,便仍穿着那身胡姬舞衣合被而眠。

只是一夜厮混,这衣裙也变得皱皱巴巴,穿在身上更是不成体统。

她背对着陆乩野,将一头青丝挽到身前,极艰难的反手到背后为自己系抹胸束带。

陆乩野掀开眼帘,便见得一幅美人穿衣景。

莹白玉背寸缕未着,精致骨节如一双振翅欲飞的蝶翼,纤弱无比,但抚摸上去的触感令陆乩野此刻都还记忆犹新,细腻似含了他体温的羊脂软玉。

纤纤玉指正在与那火红的舞衣系带纠缠,明明几根指头生得极其漂亮,却笨拙的连几条细软的系带都系不好。

果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殿下,无人帮衬她,一点小事她也能与自己折腾上半日。

陆乩野撑起身子,好整以暇地端详着殷乐漪系带的背影,毫无出手帮忙之意。

美人在眼前穿衣也不失为一幅活色生香图,从旁欣赏更添趣味。

殷乐漪对身后的视线毫无所察,她的手心昨夜便被陆乩野磨得通红酸麻,系上那根带子后她的掌心更是火辣辣的痛。

外头已是青天白日,她穿成这样出去实在不合礼数,她瞥见床脚处丢着的一件玄色男子锦袍,咬唇纠结了片刻后,还是伸长手臂将其拿了过来。

她刚将袍子穿在身上,转过身还未来得及系盘扣,目光便撞进了陆乩野意味深长地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