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乩野敛了笑意,面容便显得极为冷漠。

殷乐漪心里怵他,不敢多看,又用指尖轻轻触了触他的指腹,意在催促。

“陆少将军你看看罢,我都擦干净了。”

陆乩野常年习枪,指腹上自有一层练枪练出的薄茧。但殷乐漪和他不同,金枝玉叶从小便娇生惯养,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玉。

她那细柔指尖碰到陆乩野的茧,便如同春雨落心尖,泛出一层轻轻柔柔的涟漪,让人心头都变得酥酥麻麻。

久未听到陆乩野答话,殷乐漪心中奇怪却不敢再催促。

她腿脚在地上坐得发麻,小心翼翼地抬了脚想要换个姿势,小腿竟一时麻的没了知觉,腿一软又是跌坐回去,位置却比方才更靠后。

她一下子煞白了脸,以为自己已经碰到那颗人头,过了好一会儿却仍未有实感。

她面前的陆乩野站起来,烛火照不到他的脸庞,但他姿态仍旧居高临下,唤她:“殷姮。”

“嗯?”殷乐漪惊魂未定地抬头。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灯下看美人,如雾里探花般朦朦胧胧,美得惑人心弦。

屋内又沉寂了几息后,殷乐漪听得陆乩野对她道:“你若安分守纪,乖一些,我便自然会护你周全。”

他语调淡漠,听到人耳朵里很是漫不经心,但却是殷乐漪头一次从陆乩野口中明确地听到,他会护她周全这句话。

对陆乩野的恐惧她暂且抛之脑后,殷乐漪连连点头:“陆少将军,我会安分守己的,我会乖的。”

陆乩野的面容隐在昏暗之中,殷乐漪瞧不见他此刻神态,只听见他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随后转身阔步走出屋外,只留一袭月影斑驳的背影给她,耐人寻味。

但陆乩野走时手中空无一物,她正想叫住他,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空空如也,周骞的人头不知何时早已不见。

驿站外,风雪呼啸。

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君站在屋檐下,止戈从一旁的巷子里走出来,威风凛凛地狼王嘴边的皮毛上还残留着血迹,幽绿的兽瞳里闪烁着嗜血的光。

它走到主人脚下,陆乩野在它面前半蹲下来,瞧一眼它这模样 ,略显嫌弃道:“偷偷将他叼出去扔了便罢,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幅难看模样?”

止戈低头蹭了蹭陆乩野左掌心,这只手里还握着殷乐漪被他弄脏的手帕。

他看穿自己饲养的这头狼的心思,一把掌住它的头固定住,嗤笑它:“才看护了她几日,竟就成了这幅没出息的模样?”

公主:止戈是最好的狼王宝宝,才不是没出息[可怜]

止戈:[墨镜][撒花]

陆少将军今天又是吓哭老婆的一天,求求营养液[撒花]

[16]戏耍:“自是因为陆将军心仪殿下。”

陆乩野走后,殷乐漪到院中用水给自己净手。

她虽心中早有准备,但看见雪地里残留的蜿蜒血线,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殷乐漪从小备受宠爱,性子便也养的天真些,并不善探究人心。而陆乩野这种性子阴晴不定的人,最是她捉摸不透的。

她也曾尝试用自己的方法讨好过陆乩野,得陆乩野一句“献殷勤献的太刻意”。

殷乐漪甚至还抛弃过礼义廉耻,在水榭里脱了衣裳向他自荐枕席,最后还是换来陆乩野的扫兴。

细数之前种种经历,殷乐漪无论是放下身段服软也好,讨好也罢,陆乩野都根本不屑一顾。

这不由得让殷乐漪忆起之前陆乩野嗤她“自恃貌美”,把陆乩野当做周骞一样的好色之徒。

那时的陆乩野和周骞在殷乐漪眼中确实并无不同,可细细想来她之后即便向陆乩野投怀送抱,他也未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