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马游街那日,孔窈被闺中好友拉去藏在人群中,陪着相看。
崔泠绯袍加身,俊美无双,骑于高头大马之上,在游街转角时和孔窈不期相望。
众目睽睽之下,清冷如玉的探花郎慌乱地下马,穿过人群跑到她面前,抱着她嘶声唤:“……娘子。”
后来,崔泠被众人告知认错了人,孔窈非他娘子,而探花郎竟是鳏夫的消息也在京城传开。
自那以后崔泠仿佛着了魔,不但认定孔窈是他的妻,还浑说自己与孔窈育有一子,屡屡纠缠不休。
未免节外生枝,孔窈的婚约被提上日程。
成亲那日,一队卫兵闯进来,挟了宾客,扰乱了她的喜堂。
崔泠将她未婚夫踩在脚下,手中的剑指向她未婚夫的脖子,眉眼狠戾地对她道:“你此生嫁了我,便休想再嫁他人……”
[1]芙蕊:“若不想受磋磨,你就该乖一些。”
数九寒地,冷风呼啸,鹅毛大雪从翻飞的车幔里吹进来,落到了殷乐漪的裙摆上。
她微垂眼睫,有些出神的望着这片雪,回想起晋国的王都从不曾落雪,如今马车外风雪这般大,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离她的故土越来越远了?
殷乐漪脑海里不经浮现出故土皇城的景象,那里的一砖一瓦,每一座殿宇每一座楼阁,甚至连一草一木她都能清晰地回忆起,但那些刻骨铭心的美好画面,皆因为数日前的王都沦陷而破灭。
马车门忽的被人从外粗鲁地推开,寒风灌进车内,打断了殷乐漪的思绪。
周骞推开驾车的士卒,驾轻就熟地斜坐在对方的位置上,直勾勾地盯着车内的少女,目光中透露出的贪婪和色欲毫不遮掩。
殷乐漪被这股视线看的如坐针毡,硬着头皮佯装镇定,不露出丝毫的怯懦,挺直脊背维持着她一国公主该有的威仪。
这般无声对峙了片刻后,许是让周骞感到无趣了,他才步入正题道:“大雪封路,我们的兵马暂时走不了了,今夜就要在此处安营扎寨。我的营帐下属已经先行搭好,公主先随我一起进去休息。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不像此处”
他瞧着殷乐漪罗裙边上的雪,笑了笑,“连外边的雪都能沾上公主的裙子。”
殷乐漪的脚在裙下往后缩了缩,冷冷道:“不必。”
周骞这番话看似是一片好心,可他这片好心之下实则藏了一份怎样的腌臜心思,即便殷乐漪是个涉世未深的公主,也能看得清楚。
而周骞也从未想过要隐藏自己的意图,眼前的晋国公主纵使从前再艳绝九州,神圣不可侵,如今也不过是他魏国铁骑下的一阶下囚奴而已。
周骞收敛笑容,“芙蕊公主。我还尊称你一声公主,那是我怜香惜玉。要是公主不肯赏脸,恐怕公主便不能像眼下一样安稳的坐在这里了!”
殷乐漪本就气色不佳的脸上霎时变得更苍白,她自然能听懂周骞话里话外的威胁,她如临大敌,紧抿着唇瓣一言不发。
周骞见她一幅大受动摇的神态,达到了敲打的目的,不耐的哼笑着下了马车,暂且放过殷乐漪。
可他临走前留给殷乐漪的眼神,却充斥着恨不得将殷乐漪即刻拆骨入腹的欲望。
马车门被关上,隔绝了外头的景象,殷乐漪再也维持不住人前强撑的仪态,背靠着冰冷的车壁,环抱住双腿,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她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公主,父皇宠爱,母后呵护,从小养在深宫千娇万宠。
她的前十六年里,没见过世间腌臜,没看过人心险恶,身上一直披着晋国公主这层尊贵的身份,过着荣宠加身无忧无虑的日子。
但如今晋国没了,晋国公主自然也没了。
最宠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