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陆聆贞固然令陆乩野生厌,但殷乐漪更让陆乩野生恨。
殷乐漪分明是要靠着他的庇护才能活下去,可殷乐漪在他面前却总是心口不一,面上做足十分的乖顺,背后又和他逆着来。
陆乩野已敲打过她多次,她仍是敢伙同那个憨蠢的陆聆贞在陆乩野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
还是陆乩野太过娇纵于她,所以他敲打她的话她半分也未听进去,让她认不清自己如今的地位,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欺骗他。
“殷姮。”陆乩野沉声唤她的名,精致的珍珠步摇在他掌心里应声折断,“是不是我太娇纵你,才让你敢这么欺瞒我?”
线断珍珠坠,砸在地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殷乐漪却只觉这声音尤其的刺耳,亦如陆乩野话中的“娇纵”二字。
“……陆欺,你娇纵我?”殷乐漪泪如珠落,流过腮边,嗓音既颤又抖,“一开始确是我不知廉耻的向你自荐枕席,求着你护我一命。后来我与你无媒苟合,也算是全了你护我的恩情,我自问不曾亏欠于你。”
“可你呢,你陆欺是如何对我的?你我既无媒妁之言,也无父母之命。你未曾给我下过三书六礼,也不曾为我写下婚书,更不曾八抬大轿迎我进你魏国骠骑大将军府的门……”
“你陆少将军却硬是要我做你的妾,逼着我为你生儿育女,绵延子嗣……陆欺,这便是你说的娇纵我吗?”
殷乐漪泪如雨下,眼中带着讽笑,“你陆少将军的娇纵,可真是好大的恩赐……”
陆乩野闻言也笑,只这笑却是嘲弄殷乐漪天真。
“殷姮,你既知自己与我是无媒苟合,我允你名正言顺的做我妾室,便是为你全了体面,你还想如何?”
他二人一开始,分明便是殷乐漪为活命向陆乩野自荐枕席、以色|诱之。
若是旁的女子如此自轻自贱引诱陆乩野,他只会嗤之以鼻,连外室都不会让对方做。
可陆乩野自认已分外优待殷乐漪,让她住进他的府邸,给她名分、给她体面,府上无人敢轻慢她,人人还要恭敬的唤她一声陆少夫人,她竟还不满意还不知足,如今更是敢对他阳奉阴违。
陆乩野踩过一地狼藉,骤然逼近殷乐漪,探手掐住殷乐漪的下巴迫她仰头望着他。
“殷姮,认清你的身份。”陆乩野语气冰冷,“你如今国破家亡,亡晋的公主还能安稳的活着,是因为我在庇护你。”
他要她谨记她的出身,她的现状,没有他陆乩野在,她殷乐漪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殷乐漪在他身边必须乖顺,也必须低头。
泪珠从少女泛红的眼尾划过,她云鬓花容,如一朵娇弱美丽的芙蕖花被陆乩野扼住了咽喉。
可她还是未曾向陆乩野低头,望着陆乩野的眼神中更是带着决绝,“陆少将军要我认清自己的身份,那我便想告诉陆少将军……”
她梨花带雨,声柔却清:“晋国芙蕊,永不做他人妾”
陆乩野注视着她的目光一怔,殷乐漪上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时刻?
他记起来,是在她不堪受辱,宁愿举簪自戕而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