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得意自满。”

池列屿没说什么,沉默地背着书包离开了?家?。

坐电梯下楼,刚走出单元门口,他就在楼底栾树的浓荫下看见许朝露。

十四岁少女身姿纤细,如扶风弱柳,背着个比身体宽大许多的琴盒,闻声回过?头?,朝他跑来。

“吃草,听?说你这次数学考了?满分?”她笑眼弯弯,“比我考得好,嘉钰姨姨夸你了?吗?”

池列屿看着她眼睛,忽然很想问她是不是故意考砸的,明?明?这次考试一点?也不难,以她的天才?脑袋,不可?能产生任何失误。

他最终避开了?这个话题,闲闲散散问她:“你背着琴杵这儿干嘛?”

“等你一起去练歌呀。”许朝露说,“我和我妈串通好了?,嘉钰姨姨不会发现的。”

原来是这样。

难怪突然找他一起做什么作业。

“你胆子是真肥。”

“还行吧,跟你学的。”

“呵,我可?是老实学生。”

“那你回去写作业吧,干嘛一直跟着我?”

“谁跟着你?我明?明?走在前面,小?、短、腿。”

“池!列!屿!你!死!了?!”

……

一路吵吵闹闹到了?小?区附近的城市公园,许朝露肩上的琴盒不知何时已经?转移到池列屿肩上,月亮安安静静地挂在树梢,照耀着青涩干净、生命力旺盛的少年?,池列屿忽然觉得自己像只从石板缝里偶然探出头?的杂草,晒着月光,得以短暂地野蛮生长。

许朝露和他竞速上瘾,越走越快,已经?甩开他一大截。

“你真菜。”她回过头和他比了个鬼脸,皎洁面庞, ろんぶん 莹润眉眼,就像天上那轮照耀着他的,触不可?及的明?月。

公园里有一片蓝白相间的风信子花境,贺星诀和舒夏已经?等在那里,一人手里抓一个冰激凌,不知道?在聊什么,笑得像两个傻子。

池列屿和许朝露走过?去,和他们并排坐在花境边沿的台面上。

很久没摸琴了?,池列屿抱着琴略显生涩地拨了?下,不知道?该弹什么,若无其事?地把问题抛出去:“你们想听?什么?”

许朝露歪了?歪头?说:“我最近新学了?首英文歌,要不你给我伴奏?很简单的。”

是池列屿没练过?的歌,许朝露拿出手机,把那首歌放了?一遍。

放完还想再放一遍,池列屿手在弦上滑了?个音,眉峰轻扬,一脸桀骜张狂:“够了?。”

许朝露知道?他这人记忆力超强,还有绝对?音感,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脑子好使的要命,脸还帅得人神共愤,也难怪学校里的女生一个个到了?开窍年?纪都疯狂迷恋上他。但他无论对?谁都冷淡,不知道?是没开窍还是眼光高,谁也看不上,许朝露还从来没有听?他主?动提起哪个女生的名?字,估计他连自己班里女生都认不全,更别提班外追他的那一大票。

这样一个受上帝偏宠至极的男生,许朝露不知道?嘉钰姨姨还有什么不满意,要对?他那么严格。

正走着神,吉他悠扬的声音倏忽闯进她耳朵。

许朝露坐直了?些,鞋尖点?着地,微微侧过?头?,看着伙伴们唱: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一首温柔的情歌,吉他伴奏很简单,几个和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