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的声音飘进耳中:

【四皇子根本不把中宗放在眼里。从始至终,他眼睛里盯着的就只有皇位,并且坚信权力能买来一切。

在做这件事之前,他已经做好准备,用未来的富贵,和中宗换这个女人。

可他不知道,这一个动作,让原本中立的中宗彻底对他升起杀心。】

画面再动。

天幕渐渐暗沉,只有一丝微弱的光亮着,照出一左一右执棋的两个人。

左侧那人执黑,满头白发,脸色也十分憔悴。这人轻咳两声,低声道:“你的棋艺还是没有长进。”

右侧则是刚才城外的青年。他坐姿端正,手指也很稳,平静地下了一步臭棋:“陛下早知如此,何必召臣入宫?”

皇帝呵呵一笑:“我有话想与你说。”

青年沉默,片刻后指着棋盘道:“陛下,该你走了。”

画面上的皇帝正是弘安帝。虽然和弘安本人并无相似之处,但那身龙袍已经足够证实身份。

天幕中的弘安帝仔细盯着棋盘,一边随手摆下棋子,一边病恹恹道:“你与老四认识多年,我知道你瞧不起他。不过钟家的子嗣,也只有他还算能当大任些……你要护着他,让他把皇位坐稳……”

他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青年认真地听着。他微微扬眉,在皇帝的视线中,终于垂下眼帘:“陛下之命,不敢不从。”

皇帝语气严厉:“朕知道你能做到。”

青年皱起眉头,看起来有些迟疑,但嘴里还是说:“臣愿竭尽所能。”

弘安帝死死盯着他,忽然又展颜一笑,有些惆怅地说:“你若是我的儿子……”

青年眨眼:“臣并无这个荣幸。”

“朕之五子,都难当大任。可要朕把皇位拱手相让,朕又不甘心。”弘安帝抬起眼帘,浑浊的双眼在烛火下映出锋利的光,“我思来想去,唯有你还算忠心。我信你。”

青年调侃似的笑起来:“陛下当年撵我去北疆,可不是这么说的。”

诡异的气氛渐渐缓和,弘安帝回过神来:“我早知你聪慧。”

啪嗒一声,最后一枚棋子落下。皇帝认真看完棋盘上的局势,笑道:“看来这一局还是我赢了。也罢,朕不留你,夜深了,早些回去吧。”

青年立刻站起身,俯首正要告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太监总管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外,冲他隐晦地看了一眼。

“陛下……”赵文难得有些忸怩。

弘安帝脸色微沉:“说。”

“方才……太子殿下的人从南宁巷过来,说……”赵文眼一闭,一串话秃噜出来,“殿下夜入民宅,不慎受伤……”

【中宗回京以来,暂居南宁巷。这句话说出来,大家都是聪明人,当场明白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生物,弘安帝难得有些尴尬:前一秒他还在给儿子牵线,下一秒他就跑去祸害人家老婆。

什么叫猪队友?这就是猪队友。】

画面上,弘安帝与青年同时脸色铁青。

弘安帝勃然大怒,斥道:“蠢材!怎么不把他腿打断?!”

赵文表情尴尬,不敢说话。

青年连忙跪下,既是为赵文解围,也是添油加醋:“想来内子常在边关,不曾见过殿下,因此有所唐突。臣所带军士,也大多是些粗汉子,只懂行军打仗,不懂人情世故。臣回去便责罚他们。”

弘安帝视线移到他身上,停顿数息后微微苦笑起来:“也罢,你先回去吧,老四自作孽,你回头把他送回来,朕再亲自管教。”

【两个人都知道对面的想法。后来中宗回忆这一刻,他只写了一句话:“钟镇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