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环境,自然造就了高不可攀的个性。站在顶端,不落凡尘,像高原盛开的绿绒蒿,悬崖峭壁,天地界限之间,无人?能?摘,无人?敢摘。

那么?,与之匹配的男人?一定和她相同,都站在高处。

女孩子?带着他上楼梯,经过几道玻璃门,七拐八绕,终于到了目的地。

类似于轮渡的甲板,离海面很近,周身萦绕着咸湿的海风。

她抬手一指,眉眼弯弯,像挂在夜空的一轮月,“好不好看。”

傅程铭搭着栏杆,顺她指尖望去。浮光跃金的墨蓝色海面上微波荡漾,游走着几座航船,对岸高耸矗立的建筑如茂密森林,层叠交错,万家灯火印在天幕穹顶上,像黑绒布点缀的黄金和钻戒,远比璀璨繁星要抓眼得多。

他二十多岁年轻时至今,看过无数次的维多利亚港,和她爸爸,和一些往来的朋友。第一次看,比较惊艳,慢慢地到后来就心觉乏味,不过那样儿,商业建筑,北京也有的。

但此刻,他观赏着,心里滋味大相径庭。眼前的景,比从前哪次都要适宜。

他不像身旁的女孩子?,为?了看一处好风景,不惜盘踞一块偏僻的“基地”、不嫌麻烦地走一段距离,再吭哧吭哧爬上来。

三十四年,傅程铭对所谓的景色无感。他虽去过很多地方,但都是?出于工作、出差或公务,下属、秘书?和当地领导们招待迎接,带他去看看那些标志景点。

全程车接车送,效率第一,司机不会多绕一公里,不做无用功。他在轿厢里,随意瞥一眼,就算看过。

响起一道轻细的声?音,“我在问你呀,好不好看。”

傅程铭的目光从海面挪开,侧眼看着她,看她鬓角漂浮的发丝,颧骨泛起的飞红,粉乎乎的,神情已有娇憨的醉态。

“好看。”

她镶碎钻的美甲指向某个大楼,说自己哪年哪月参观过,和爸爸一起。说航行的船,她有次坐过,但那天香港下了雨,黏腻的雾气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那会儿十岁,直接耍脾气大闹,哭出了声?。

傅程铭只?一味注视她,看她说得尽情投入。

她滔滔不绝,他静静地倾听,时而附和一两句,引出后话。

大楼里怎么?样,什么?集团?很遗憾,后来呢,雨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