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与她道别。
这三日分分秒秒都是足以铭记终生的回忆,然而踏上回国的班机,他便从一场十几年的大梦里彻底醒转了。他解脱了心中系着的最后一份牵挂,解脱了青春年少时留给他所有的羁绊,他已经轻轻放下这一切,回到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人生中间。
然而现在,看见陈轲的背影,何景深却又像陡然灵光一闪似地,从一些情节中捕获到什么关节。
他抱起双臂,微微眯起了眼睛。
为什么他会突然收到失联多年的故人的请帖。
为什么她明明已远走高飞,却会愿意在这样的时候再次联系他,对他说出那一声抱歉。
何景深闭眼回味,总能影影绰绰地从这件事背后看出谁的影子而这个影子如今终于清晰起来,正穿着一身干净的便装,在他面前忙忙碌碌,里里外外。
“几分钟就好。”陈轲手忙脚乱地盖上炖锅的锅盖,往这边一笑,又去掰弄一旁通着电的多功能烹饪锅,说:“我听说北方的习俗,腊八节要喝腊八粥,中午的时候我做了一些,应该”
电锅的锅盖被揭开,陈轲一顿,眨巴眨巴眼,又迅速把锅盖给合上。
早知道就让管家凑合着把饭做好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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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锅里还煮得有饺子。陈轲假装不知道腊八粥是什么鬼。从一人多高的大冰箱里翻出来一罐子腊八蒜,装在两只小碗里,又倒上两碟蘸醋他再三确认瓶子里倒出来的确实是醋他的确不是很擅于区分酱油和醋有什么区别做好这些煮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白汽,他走到灶台边,揭开热气腾腾的锅盖,傻眼面对锅里的情形又惊然一个回头。刚还在门边的何景深已经不见了,似乎是刻意在回避他尴尬难看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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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师……”
陈轲从厨房那头探个脑袋出来。可怜又无辜。
何景深坐在沙发里。眉色因思绪而显得有一些沉重。听见陈轲的声音,他抬头,转而又笑了起来,惯常地充满耐心的样子,“怎么了?”
“需要我帮忙?”何景深问。
陈轲梗了两秒,才又说:“您再多等一会,我可能,还要一阵,或者要不……”
他真是很想说或者要不我们还是去外面吃饭吧但这实在是太难了。相识十一年,除了那两年私底下陪伴女友和家人,他什么时候见过何景深和谁下馆子。
“出去吃吧。”何景深道,“不用这样麻烦。”
陈轲从隔断后面站出来了,靠着门框,手背在围裙上蹭了蹭。
“不乐意?”何景深问,作势要从沙发上起来,大驾莅临厨房事故现场:“那我给你做?”
“不,不,您等我一会。”
陈轲麻利地一回身,钻进厨房里把车祸残骸一股脑送进下水道。
换上外出的装束,揣上皮夹,把车开上通往市区商业中心的道路。陈轲在路边的小面馆和商业中心四十八层观景台露天西图x澜娅餐厅之间犹豫三秒,岔路口梗着脖子往寸土寸金的区域试探,一面自言自语似地嘀咕:“晚上我请您?”
直觉告诉他何景深多半要和他AA想到何景深弱不禁风又死要面子的荷包,他口干舌燥。
“我请你也行。”何景深道:“不过我穷,太贵就只能先拿你抵债了……听说你现在值一百多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