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看到江府的门楣上挂了白幔,他翻身下马,踉跄一下摔倒在地,片刻未等,爬起来就往里跑。
回廊中,丫鬟婆子都穿孝,纷纷闪开,低声唤他:“大公子。”
江雁鸣衣袂飞起,狂奔到灵堂门口,里面跪满了披麻戴孝的人,最前面的江老爷侧头看到他,连忙对小厮挥挥手。
几个小厮过来,帮着江雁鸣脱掉盔甲,给他穿上孝服,他像木偶一样任凭别人摆布。
他一步步走到灵前,步子像灌铅一样沉重。
直到站在棺椁前,看到大夫人的遗容,他才真正接受,母亲真的没有了……
走之前在房中嘱咐他的那些话,还在耳畔回响,温柔的眼神,和缓的语调,唇畔的微微笑意。
都不复存在,一触即碎。
“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
随即大吼一声,几乎震碎房梁:
“怎么回事!!”
所有的人,包括江老爷,都被震得身子一抖。
江老爷连忙说:“是急症,太医和明心堂的医师都看过了,有医案,我们也是想尽了办法,没有回天之力。”
“是呀,大公子,夫人的病实在是太急了,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么快。”
几房姨娘也都轻声附和。
江老爷缓声说:“秀梅殉主了,我已经将她以小姐的身份安排后事。”
江雁鸣眼眸突然一转,厉声问:“洛婴宁呢?”
“她……”江老爷故作为难:“夫人过身后,洛婴宁就和那个叫万春的小厮私逃了。”
江雁鸣抬起眸子冷冷看向父亲,江老爷接住他的目光:
“她本来就不想为妾,恐怕是觉得夫人没有了就失去了念想,一走了之。”
江雁鸣两手紧紧扣住棺椁的边缘,手背上有狰狞的青筋暴起。
婴宁一定出事了,她绝不会在母亲头七未完离开。
所以父亲在说谎。
那么江府所有的人都不干净。
如此这般,母亲的死一定有问题。
江雁鸣转身走到江老爷面前,他九尺身长比江老爷高出半头,压迫感让江老爷退后一步。
“父亲,我去一趟明心堂,看看母亲的医案。”
他黑眸迫人,嗓音低沉沙哑。
“还是等你母亲下葬后再去吧,现在给她烧点纸,她一直在等你回来。”
江老爷话虽出口,却没有底气,他咽了咽喉咙,眼睛不敢眨动。
“无妨,母亲不在意这些虚礼。”
江雁鸣说罢,没有再给江老爷回答的机会,侧身大步走出灵堂。
江老爷和周姨娘互相对视,眼底压着阴恶惊惧。
江雁鸣来到明心堂,找到给大夫人诊脉的医师。
医师得知陈府大夫人病逝,默默沉吟良久,将他带到会客厅。
“江大将军,令堂的脉象确实是阴虚,但是发展之快实在是鄙人没有想到的,当时令堂身边的姑娘极力强调像是中毒,如今看……”
一定是婴宁。
江雁鸣眸中闪动,他连忙问:“那您觉得到底是不是中毒?”
医师轻轻摇头:“确实诊不出中毒,鄙人是医师,只能从脉象上说话。”
江雁鸣点点头,站起身,医师送他出门,沉默片刻说:
“江大将军,如果鄙人不是医师,鄙人也会像那位姑娘一样,认为是中毒,尽信书不如无书。”
江雁鸣看着医师意味深长的目光,心情复杂。
他既不希望母亲是被人毒害致死,又不相信母亲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身故。
他谢过医师出了明心堂,又来到太医院,问了给母亲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