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婴宁挪动身子,看了一眼小路:

“先将朝堂肃清,等本宫的根系稳了,再灭了江雁鸣一众叛军,朝中那些摇摆不定的就可以处置了,你把本宫的意思告诉宰相。”

“遵命,那皇上……”

小路看着洛婴宁的神色问道。

洛婴宁鼻底出了口浊气:

“皇帝对本宫很好,本宫不想做得这么绝,你将皇帝身边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换成本宫的人,削弱他在朝堂的势力,忠于他的那几个文武大臣让宰相都换掉。”

“遵命。”

洛婴宁蹙眉沉吟片刻说:

“本宫的兄长心太软,本宫需要个铁腕文官,御史中丞佐岳明做事杀伐决断,是本宫一手提拔起来的,本宫考验过他几次,关键时刻对本宫很忠心,你让他今晚来鑫辉宫,本宫跟他细聊。”

“遵命。”

小路深谙此意,躬身退下。

洛婴宁细细思虑,佐岳明家境贫寒,曾经做过医师,后来弃医从文考科举,又因为身份不够被拒考,是洛婴宁做了皇后之后提拔的第一批官员。

听闻他虽二十有七,却没有娶妻,虽然做到三品官,家徒四壁毫不敛财,这个人有点意思。

金钱和美女都收买不了他,官位做得这么高,他想要什么?

日暮时分,佐岳明来到鑫辉宫。

洛婴宁细细打量站在面前的人。

一身朱红暗纹朝服,方心曲领,腰间束以革带,挺拔俊秀,如一方青松,一派文人的根骨气韵。

“皇后娘娘找下官有何事?”

佐岳明宽宽一字平眉,秀丽长目,鼻梁笔直挺立,端正方口。

洛婴宁微微一笑:“佐大人能够日暮来后宫,何必明白人装糊涂。”

佐岳明微怔,抬眸看向洛婴宁。

洛婴宁轻声哼笑,她站起身,踱到窗边,轻言慢语:

“本宫出身一个丫鬟,没有贵族那些繁文缛节,喜欢说话开门见山。

你对本宫很忠心,本宫也很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肱股之臣,我们之间似乎还需要一个明确的表示。”

佐岳明闻此言,直了直脊背,唇角一抹笑意:

“娘娘确实是个爽快人,不过下官也并非如那些传言一般要做娘娘的裙下之臣,下官只是敬佩娘娘的魄力,给我们这些没有背景的人一个机会,仅此而已。”

洛婴宁微微点头,盯着他的眸子说:

“既然佐大人是正人君子,那就更好说话了。

朝中反对本宫的人不少,你要替本宫看着他们,即便是忠臣,若是反对本宫,也绝不手软。”

佐岳明眼眸微转,拱手道:

“为官之道,所谓忠臣也是各为其主,这个道理下官明白。”

洛婴宁走到桌榻边坐下,笑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我们的事情说完了,你以前是医师,帮本宫诊诊脉吧。”

说罢,她将手腕放在桌榻上,将凤袍广袖往后撸起,露出一截雪白柔嫩的藕臂。

佐岳明瞥了一眼,唇角微抿,坐下身,将手指扣在洛婴宁的手腕上。

不多时,他移开手指,说道:

“娘娘身体康健,只是之前落过一胎,恐此生再难有孕。”

洛婴宁轻轻叹了口气,将袖子放下来:“那时本宫是个通房丫鬟,怀了大公子的孩子,本想保住孩子,却也……”

佐岳明眼眸闪动,轻声问:“臣听闻娘娘当时的主人是叛军江雁鸣。”

洛婴宁点点头,眼中露出无限悲凉:

“那是个男孩,本宫经常梦到他,他也不说话,只是往前跑,最后迷失在浓雾中,本宫总是难以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