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溜了。
江雁鸣没动,垂目看着洛婴宁,伸出手想摸她的脸,洛婴宁下意识闪了一下,那只手僵在半道上。
手掌转而摸到她头上,往后捋了捋头发,抚在后颈上:“在你心里,我那么不堪吗?你竟然拿我和那个阉人比较。”
洛婴宁咽了咽喉咙,眼眸低垂。
后颈上的手宽大温暖,轻轻按捏,酥酥麻麻的感觉,洛婴宁心想,本来就是,这不马上又要往床上拽了。
“我带你出去转转。”
洛婴宁微怔,眼眸闪烁,对方已经放开手,转头走到床榻边坐下,两只手按在膝盖上,看着她说:
“换衣服。”
洛婴宁顺从地从衣柜里拿出轻薄衣裙,在江雁鸣的目光下换上。
夜幕低垂,闷热消退。
空气中吹过阵阵凉风,江雁鸣策马带着洛婴宁缓缓跑过两个街区。
到了人流攒动的闹市,他下了马,让洛婴宁坐在马背上,自己牵着缰绳,慢慢在人群中往前走。
洛婴宁一身淡绿色的轻纱刺绣衣裙,袖子是半透明镂花的,被风拂起,衣袂飘飞。
现在江雁鸣让人给她做的这些衣服,已经完全不是丫鬟该有的样式,精致典雅,像个大家闺秀。
洛婴宁坐在马背上,垂目看着牵马的江雁鸣。
一身月白色锦袍,乌发披在宽阔的肩背上,肆意飞扬,高大挺拔的身形,即使在夜晚,仍然吸引着来往的目光。
熙熙攘攘的人流,光影交错的闹市。
洛婴宁忽然想到,自己若是现在逃跑有多大的成功机会……
江雁鸣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长,她吓得身子一抖。
前面是红月楼。
红色灯笼把门厅衬托得暧昧妖娆,华服公子和妩媚娇娘进进出出,门庭若市,洛婴宁猛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容吉。
他身上是低调的玄色暗纹锦袍,乌发在脑后作发髻,散开垂在身上,风流雅韵,柳眉凤目清冷,艳丽红唇微抿。
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面首花魁,惊艳四方。
确实有很多男客女客将贪婪的目光粘在他身上,只是他身边跟着随从和士兵,不敢造次。
老鸨将他送出红月楼,一副很熟络的样子,他转身进了轿子,扬长而去。
江雁鸣看着洛婴宁惊异的神色说:
“他是红月楼的常客,那天只是偶尔救了你。他并没有你知道的那么纯良,就骗你这种傻姑娘。”
“你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
洛婴宁压着心里难忍的酸楚问。
江雁鸣冷声哼笑:“算是吧,那天我来问龟公,他说这个太监经常光顾,总会挑一些刚来的,替她们赎身,之后就去向不明。”
洛婴宁低下头,她不相信容吉是这种人。
可是她忽然想起那一匣子“凶器”……
难道真的是骗她,在她之前,用那些东西玩弄过很多女孩子?
“你根本不了解阉人,他们怎么会对女人有感情,女人对他们来说就是羞辱,他们只有折磨、虐杀女人,才能带来快感。”
“别说了……”
洛婴宁紧紧咬唇,抓住马鞍的手轻轻颤抖。
江雁鸣抬头看着她,按住她的膝盖,轻轻捏了捏:
“他只是想得到你的心,玩得更有趣一些,后来他惧怕我,所以才放弃你。”
洛婴宁忍住泪,将脸别过去。
江雁鸣转回头,倨傲地勾起唇角,拉着缰绳往前走。
轿子中。
容吉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在红月楼又收集到一些对自己不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