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的马夫,同侍从一起踏入正堂。
父亲与燕檀出发离开金京时,他尚是未及弱冠的少年,每日沉浸于笔墨纸张之中的学问,不愿回到西疆承袭侯位,正雄心壮志地想要在秋闱中夺魁。
仅仅半年的时间,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剧变。
从锦衣玉食、少不更事的贵族少年,变成了年少丧父、不得不扛起整个西疆的年轻侯爷。西疆的风霜将他原本温润秀美的面容刻出了棱角。
父亲横死,裴家没有其他人可以出来撑得住场面。于是昔日里温润俊雅的少年只好放弃自己的抱负,回到西疆持起长刀,坐上了侯位。
正堂中意料之外的冷清,只有两名垂手而立的侍女。
裴世矩皱起眉来:“楼兰的主簿呢?”
按照惯例,如他这般王公贵族前来时,楼兰的主簿须要在此等候迎接。
客馆中的楼兰侍者略略一行礼,神丽嘉情倨傲道:“主簿大人要务缠身,还须片刻才能前来同侯爷会面,还请侯爷恕罪,在此地稍候片刻。”
裴世矩转过身去,望向那楼兰侍者,侍者并未有任何畏惧地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神情中丝毫不掩怠慢之色。
裴世矩并非浅薄易怒之人,数月来的磋磨也令少年愈发沉稳,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
“中原礼仪之邦交游格外注重礼数周全。一时间竟将中原的习惯带入楼兰,是我考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