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手再也看不下去了,“用这些不入流的草药,去解腐骨草的剧毒,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老夫行医五十年,从未见过如此……”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在那团黑色的药膏覆盖下,霍烬寒伤口处流出的毒血,颜色,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变淡。
从一开始的纯黑,变成了深褐,又从深褐,变成了暗红。
虽然依旧可怖,可那股死亡的乌黑之气,竟真的被遏制住了!
孙圣手的眼睛,瞬间瞪得好比铜铃,他那张倨傲的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惊和骇然。
这怎么可能!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床前,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死死地盯着那团药膏,嘴里喃喃自语:
“不对……这不对啊……金线莲配穿心石,固然能解百毒,可药性相冲,必须以龙血藤调和……你这……你这黑色的粉末是什么?为何能代替龙血藤的功效?”
柳云霜用一块干净的布,将霍烬寒的伤口包扎好,这才站直了身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是锅底灰。”
“什么?”孙圣手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烧了百年的房梁上刮下来的锅底灰。”柳云霜的声音,平静无波,“以毒攻毒,固然是解毒的上策。可有些时候,以脏克毒,反有奇效。这是我母亲,在南境战场上,从一个将死的老兵那里,学来的土方子。”
“孙圣手行医五十年,救的都是达官显贵,自然,是瞧不上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的。”
她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却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孙圣手那张老脸上。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化作了深深的羞愧和敬畏。
他对着柳云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公主殿下医术通神,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班门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