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甘草味,林月儿裹着锦被,惨白的脸色和发烫的脸颊瞧着倒不像是装病。

看来的确是昨夜受到了风寒。

见沈燕宜进来,林月儿立刻呻吟着伸出手,还不忘要趁此和她亲近。

“真没想到妹妹会来看我,昨日的事情,妹妹可是不生气了?”

林月儿一边说话,一边咳嗽,还试图强撑着坐起身来。

感觉下一秒就要病死在榻上。

可沈燕宜早就问过了,她拿的药方只是治疗普通的风寒,可偏生这母女俩不知足,找了库房要那最名贵的来。

如今再看林月儿一分病装成八分的样子,沈燕宜后退一步。

“姐姐还是好生的躺在床上静养吧,别回头强撑着身子去见了那赵公子,把风寒给传染过去。那到时候……”

“姐姐这婚事才是真的要告吹了。”

话落,林月儿将要起身的动作瞬间僵住,面上险些挂不住露出冷色。

蒋春娘在一旁见状,还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试图缓和气氛。

却不料还未开口,却听沈燕宜又道:“不过姐姐也该多锻炼锻炼了,昨夜才在门口站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眼下就病成这样。”

“这要被哪个有心的人传出姐姐患有重病,那赵公子还能要你吗?”

闻言,林月儿心头隐着的怒意就快要挂不住。

昨夜她堵沈策安未果,确实在寒夜里站了许久,却不想沈燕宜连这点都知道。

“阿娥这是何意?”

蒋春娘挡在床前,严辞开口:“月儿是你表姐,你怎能如此不盼着她好?”

“不盼着她好?”

沈燕宜忽的嗤笑出声,“我只是想提醒二位,再过月余便是表姐出阁的日子,若此时闹出些‘风寒转重’的把戏,怕是赵家的花轿也不好进门吧?”

蒋春娘的笑容彻底僵住。

沈燕宜这话戳中了要害。

赵公子虽然被揍,却仍盼着借沈府名声撑场面,若林月儿此时“重病”,这门婚事必黄。

“妹妹说笑了。”

林月儿那病怏怏的样子顿时收了几分,“我只是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

“最好是不碍大事。”

沈燕宜放下帐幔,素色襦裙扫过地上的药渣,“你既然还想借着我沈家的风头,就最好是老老实实的待着,若是非得搞出些什么名堂,我不介意替爹娘清理门户。”

说完,她不再看母女俩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转身离去。

沈燕宜出府后便直奔皇宫。

抵达宫内时,周木槿正蹲在阶前拨弄胭脂盒。

“燕宜姐姐你可算来了!快瞧瞧嬷嬷新做的胭脂和香薰!”

妆台上摆着三个螺钿盒子,分别盛着绯红,荷色与月白色膏体。

沈燕宜捻起一点绯红抹在腕间,细腻的膏体立刻晕开,带着淡淡的玫瑰甜香。

“这香气倒是和宫里的上品味道相差无几,只是味道要淡了些。”

“没错,燕宜姐姐你之前不是说,对于普通百姓来讲,香薰和胭脂的味道并非越重越好,清新淡雅最为合适。”

周木槿有些骄傲着做出回答,“这是用御花园的夜合花做的香粉,嬷嬷说敷了能提亮肤色,我特地叫人多做了些,肯定能买上好数量。”

她望着镜中周木槿兴奋的脸,不由得宠溺着笑着摇了摇头。

“那三公主可还记得,上次说的缝花香的配比?”

“早记下了!”

周木槿翻出账本,“桂花香三分,配杏仁油七分……”

沈燕宜一边听着周木槿的回答,一边拿起藕荷色的胭脂凑近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