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晚说什么也不能再被周砥抱着睡了!

回到寝殿时,周砥也已经醒了。

他正靠坐在床头,见她从外面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昨夜……我可是吵到你了?”

他试探着开口,声音还有些晨起的沙哑,“抱着你睡,有没有不舒服?”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沈燕宜腰间的酸痛感便愈发清晰。

她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也忘了什么君臣礼仪,赌气似的脱口而出:“是啊,很不舒服!腰都快断了!”

说完,她还觉得不解气,走到床边,伸手在床榻中间划了一道无形的线,语气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今晚你睡过去些,不许再越界!”

她本是有些生气的,可这话落在周砥耳中,却像极了新婚妻子带着娇嗔的埋怨,那微微鼓起的脸颊,非但不显凌厉,反而有几分可爱。

但他知道,她也是真的不舒服了。

昨夜梦中的恐惧让他失了分寸,确实将她勒得太紧。

周砥没有半分不悦,反而立刻从床上起身,走到她面前,郑重地开口:“是我的不是,昨夜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一时失态,以后不会了。”

沈燕宜愣住了。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主动道歉的男人。

前世那个高高在上,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的太子,何曾向她道过歉?

心中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但只是一瞬,她便立刻将那丝异样压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翻过了这一篇。

“知道了,殿下快更衣吃早膳吧。”

早膳过后,周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前殿处理公务,而是拉着沈燕宜的手,带她去了库房。

“明日便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你来挑些给岳父岳母和兄长的回门礼。”

沈燕宜闻言有些疑惑,可当她走到库房外的庭院时,整个人都怔住了。

只见宽敞的院子里,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箱子,箱盖敞开着,里面是各色绫罗绸缎,名贵药材,古玩字画,在晨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这些还不够吗?”

沈燕宜看着这几乎堆成小山的礼物,觉得已经太过隆重。

周砥却摇了摇头,似乎对眼前的阵仗还很不满意。

他觉得,这还不足以体现出他对太子妃的重视,不足以让全京城的人都看到,沈家女嫁入东宫,是何等的风光无限。

“不够。”

他揽过沈燕宜的肩,语气格外的认真,“你是我的太子妃,你的回门礼,必须是京中独一份的体面。”

说罢,他对着一旁的内侍沉声吩咐道:“再去,把库里那对前朝的白玉如意,还有江南新贡的雨前龙井都搬出来。另外,给岳母备上一整套南海珍珠头面,给大哥备一把西域宝剑。”

内侍领命而去,很快,庭院里的礼物又多了不少。

沈燕宜看着他这副恨不得将整个东宫库房都搬空的架势,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门当日,东宫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从宫门而出,后面跟着十几辆满载着礼物的马车,一路引得街边百姓纷纷驻足围观,惊叹与羡慕之声不绝于耳。

当这支堪比迎亲队伍的仪仗停在沈府门前时,早已等候在此的沈纪之和蒋秋娘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沈策安站在父母身侧,看着从马车上携手走下的妹妹与太子,目光中依旧带着几分审视与警惕。

虽然木已成舟,但他还是担心妹妹在宫中受了委屈。

“拜见岳父,岳母。”

周砥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