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床上的元嘉,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只要能保住南阳王府的地位,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是棋子。你,也不例外。”
说完,元慎再不看她一眼,拂袖转身,决然离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也彻底隔绝了元嘉最后的一丝希望。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脸上的痛,腿上的痛,都比不上心口那被至亲之人亲手捅穿的剧痛。
棋子……
原来她只是一个棋子。
哈哈……哈哈哈哈……
元嘉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滚落。
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厉,最后化作了充满了无尽怨毒的嘶吼。
恨!
她恨周砥的无情!恨沈燕宜的虚伪!更恨这个家的冷酷!
既然你们都不让我好过,那谁也别想好过!
……
望江楼,雅间内。
周砥依旧坐在原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方才那旖旎又混乱的画面。
他真的和沈燕宜……
不,不可能。
以她的性子,躲自己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主动帮他?
那不过是药效之下,自己臆想出的梦罢了。
可那触感,那温度,又是那样的真实……
就在他恍惚之际,庄怀砚推门而入。
“都办妥了。”
他走到周砥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元嘉已经被送回王府,元慎那老狐狸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今日之事,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嗯。”
周砥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庄怀砚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又摇开了折扇,促狭地笑道:“怎么?还在回味和沈姑娘的独处时光?啧,看不出来,我们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周砥猛地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急切:“我当真与她独处了?不是孤在做梦?”
“做梦?”
庄怀砚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的殿下,你这药效还没过去?方才不是你让我把元嘉拖出去,你好和沈姑娘……嗯?”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眼神暧昧。
周砥的心狠狠一跳。
庄怀砚的话,证实了他脑中那些零碎的片段并非臆想!
他下意识地又想起了那个画面,沈燕宜微红的脸颊,躲闪的眼神,还有她指尖触碰到自己时那滚烫的温度……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身侧的软榻,在榻边的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一方素白的手帕。
手帕的一角,用淡青色的丝线,绣着一株小小的兰草。
那是沈燕宜的绣样。
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碎片都拼凑完整,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是真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没有走,她留了下来,她……帮了自己。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席卷了周砥的四肢百骸,可紧随而来的,却是更深的担忧。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她的名声该怎么办?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起身,在那方手帕被人发现之前,快步走过去将其捡起,不动声色地塞进了自己的袖中。
那柔软的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清雅的冷香。
夜色渐深,东宫。
周砥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的石桌旁,面前摆着一壶酒,几碟小菜,可他却一口未动,只是自顾自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