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这番说辞,可真是避重就轻,精彩绝伦。”
她将方才被林月儿拉扯过的衣袖抚平,这才转向沈纪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父亲,今日表姐带着那位赵公子去我铺中,先是将‘朱绿’贬得一文不值,又说女儿家抛头露面,做生意是小聪明,上不得台面。”
“而后,那位赵公子更是狮子大开口,要女儿将铺子交给他打理,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是‘一家人’,理应帮我经营。表姐也在一旁帮腔,两人一唱一和,仿佛那铺子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女儿觉得可笑,便出言讽刺了几句。谁知他们非但不走,还赖在店里不依不饶。女儿为了不影响生意,这才命人将他们‘请’了出去。”
沈燕宜的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落入众人耳中。
随着她的叙述,沈纪之的脸色越来越沉。
到最后,已是乌云密布,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在官场混迹多年,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他岂会听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他的女儿,他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女儿,竟被人如此欺辱算计!
还是在他沈家的屋檐下,被他好心收留的外甥女!
“好,好一个‘一家人’!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沈纪之怒极反笑,他猛地一甩袖子,指着地上跪着的林月儿,声若寒冰,“我沈家自问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算计到我女儿头上来了!你和赵家那小子,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我们沈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管家!”
沈纪之怒喝一声,“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立刻给我滚出沈府!”
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哭诉自己委屈的林月儿彻底慌了。
她千方百计住进沈府,为的就是借沈家的势,风风光光地出嫁。
若是被这么灰头土脸地赶出去,赵家那边定会轻看她,这门婚事怕是都要生出变数!
“不!姨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月儿惊恐地膝行几步,死死抱住沈纪之的腿,嚎啕大哭起来,“姨父,姨母,你们看在我阿娘还重病需要修养的份儿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以后一定和赵公子说清楚,绝不让他再继续盯着妹妹的东西了。”
她声泪俱下,搬出了自己蒋春娘,企图用这本就没有多少的亲情来绑架他们。
沈纪之闻言,脸上的怒气也出现了一丝动摇,面露为难之色。
他并非是心软,而是担心若是就将人赶出去,于沈家,尤其是蒋秋娘的名声而言,恐怕不妙。
他素来护短,不想妻儿成为别人的谈资,可嘴长在别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影响,也是怕秋娘受委屈……
林月儿见状,心中一喜,哭得更加凄惨。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挡在了沈纪之面前,隔开了林月儿的视线。
沈燕宜垂眸,看着脚下这个还在惺惺作态的女人,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表姐,你这番戏演的太假了,我都看不下去。”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我娘好心收留你,是念及姐妹情分,不是让你拿着亲情当令箭,来我沈家作威作福,蹬鼻子上脸的!更何况,你我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了。”
“如今你一口一个一家人,心里打的却是侵吞我家产业的算盘。一口一个为我好,转头就想将我的心血拱手送人。”
“林月儿,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才能做出这等事,说出这等话?”
“我沈家不欠你什么,更没有义务为你的前程买单。今日之事,若是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