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晚上回来,我让他去同二爷说说,开解开解,别想岔了。”温棠承诺。

送苏意回了院子,温棠才缓了口气。今早这一通,她与婆母都算是被老太太夹枪带棒地敲打了一番。婆母怕是也气得不轻。

周婆子紧跟着温棠,老太太院里的婆子已将那位云姨娘的表妹领了过来。

小姑娘见了温棠,规规矩矩地福身?问安,表面上瞧着倒是真如老太太说的那般乖巧。周婆子眼神锐利,扫过她身?上,打扮虽素净,一身?藕荷色薄衫却将腰身?束得紧紧的,身?段全勒了出来。

周婆子想也不想便?要将她打发到最偏僻的角落里,但偏偏是老太太发话,那便?打发了她去耳房住,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管。

把人打发走了,周婆子还是不放心,指了个丫鬟过去陪同,哪有把二爷姨娘家的表妹塞到大奶奶院里的道理,老太太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人脸上了。放这么个小姑娘过来,不就是想让大爷高?兴纳了,还说一通关于子嗣的事情。

周婆子说,“这四姑娘的事情就是个烫手山芋,您做了好事,也全被老太太当成了驴肝肺。”

“咱们还是莫沾手的好。”

温棠还有事要办,径直去了婆母院里。婆母神色倒还好,被老太太刺了一顿,已恢复如常,正等着她商议皇帝寿礼之?事。

只是温棠提起哪样名贵珍奇,婆母都兴致缺缺,并无?半分旁人巴结皇家的热切。

婆媳二人商议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最终敲定。

国公夫人,“嘱咐恭儿,务必在宫中谨慎,莫出风头。”

温棠点头,婆母每年此时,都会叮嘱这一句。

只是今年的万寿节,排场之?盛大,远超温棠预料。各使臣云集,京城权贵齐聚,端的是普天同庆景象。

而这操办如此盛典的重?任,陛下?既未交给风头正盛的二皇子和他的母妃贵妃娘娘,也未交给素来稳妥的淑妃,而是想要交给秦恭这个臣子。

国公爷将事情跟国公夫人说了,国公夫人断然拒绝,神情异常激动,国公爷没跟夫人吵,只是坐在那儿,沉默不语,良久叹了句,“这么多年了,要不,成全了他?”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国公夫人愣愣的,泪便?滚了下?来,摇头不肯。国公爷看见夫人这般垂泪的样子,哪还舍得再说,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别哭,我不说了。”

他长指笨拙又轻柔地擦去夫人脸上的泪,将人搂紧在怀,声音满是懊悔,“是我不好,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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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高?大的槐树下?,晚风拂过荷塘,送来荷香。

秦恭大步走在通往主院的青石路上,他身?上还穿着象征着权力和杀伐的官袍,玉带勒出劲窄有力的腰身?。

他面无?表情,深邃的眉眼在渐浓的暮色中更显冷峻,周身?仿佛凝着刚从官衙中带出的寒意,与夏日傍晚的暖风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