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瞬间在口中炸开,呛得她?喉头发紧,忍不住想?咳,未及出声,一粒带着清甜香气的硬物已被?塞入口中,

甜滋滋的滋味迅速驱散了苦涩,是上好的松子糖。

“可?好些了?”秦恭摊开手掌,掌心?还躺着几颗晶莹圆润的饴糖。

温棠含着糖,眉眼弯弯,伸手捻起一颗,仔细剥开裹着的糯米纸,趁他不备,飞快地塞进他微张的嘴里,

舌尖猝不及防触到甜意,还带着一丝她?身上独有?的馨香,秦恭很喜欢。

然?后温棠的手忍不住戳了戳他手臂那里,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心?疼,“怎么还没好?”

秦恭自己倒是没什么反应,于他而?言,常年出入战场,在练武场挥汗,受伤本就是家常便饭,

不单是他,营里那些操练的士兵也?都对此习以为常,被?刀划道口子,被?箭擦过皮肉,或是摔出块淤青,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哪里值得男子汉大丈夫挂在嘴边大惊小怪?

他向来和那些士兵想?法一致,皮肉伤算得了什么?

叫大夫来包扎好,过些日?子,或是个把月,总会结痂愈合。

可?此刻被?温棠的指尖轻轻一戳,那处伤口没泛起疼意,反倒隐隐透出点痒来,不是皮肉的痒,倒像是顺着血脉钻进了心?里,

他忽然?俯下身,将下巴虚虚地搁在她?的肩窝,没用力?,只让温热的鼻息轻轻拂在她颈侧。

温棠只觉肩窝处传来灼热的鼻息,微微一怔,侧头看他。

素日里冷硬锋利的面容轮廓,此刻竟显出几分不同,

他闭着眼,将自己全然?交付于她?,周身那迫人的锐气悄然散去,竟像个寻得依傍的孩子。

温棠的心?,刹那间软了下来。

“夫君。”她?唤他,声音闷闷的,缓缓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夫君在这儿。”秦恭应着,胸腔里的震动顺着相贴的肌肤传过来,连带着她?的身子都跟着轻轻颤。

两人紧紧相拥,温棠能清晰地感知他低沉悦耳的声音,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胸腔有?力?的搏动,以及这怀抱无与伦比的安全与温暖。

一种名为“喜欢”的情愫,像春日?里悄然?漫过堤岸的春水,在心?底一点点漾开。

她?如此直白?的依恋,饶是秦恭这般迟钝,慢好几拍的人,也?终于清晰地接收到了,

他慢吞吞地转过脸,对上她?含笑的唇角,

他伸出手指,带着点探究的意味,一板一眼地,认真地点了点她?的嘴角。

温棠仰着脸,眼神清澈而?郑重,“我与章尧,绝无私情,更无旧情可?续。夫君是我此生唯一的良人,当日?应下亲事,是我心?甘情愿,无人相胁,纵使?当时不曾与夫君相看,我也?不会与那人有?半分牵扯。”

秦恭听见第一句话的时候,眉梢眼角都舒展开了,心?里很满意,但是一听到“纵使?当时不曾与夫君相看”这句话的时候,他又抿了抿唇,

温棠从前真没发现,秦恭在她?面?前竟是这般喜形于色。

她?过去总对他有?刻板印象,总被?他冷峻的外表所?惑,觉得他不好相处,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不会捧着药碗,细心?地递到她?嘴边喂她?喝药,也?不会每一年逢年过节,都陪着她?回家看望母亲。元氏那里的珍贵药材,还有?那些医术高超的大夫,都是秦恭亲自吩咐安排的,每一年往那里送的药材和银钱都不在少数,

他话虽少,做的事却一点儿也?不少,从不邀功,只会默默地吩咐,默默地把事情办妥帖。

温棠望着他的面?容,不知不觉出了神,直到秦恭伸手也?抱住了她?,她?唇角才弯起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