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稳的叙述声。

淮哥儿的眼皮开?始打架,终于敌不过困意,呼吸变得绵长,秦恭的声音也不知何时悄然低了下去,直至停歇。

淮哥儿终于沉沉睡去,只是那双小手,依旧固执地搭在父母交叠的手上。

待他睡熟,手上的力道?松懈下来,温棠才小心翼翼地想将自己的手抽出。

指尖刚一动,秦恭的目光便如影随形般落在她侧脸上,温棠抿了抿干涩的唇瓣,缓缓将头靠向他的肩头,

冰冷坚硬的甲胄硌着她的脸颊,带着粗粝的摩擦感和铁器特有的寒气?,刺得肌肤微微生疼。

帐中的烛火挣扎着跳动了几下,终于燃尽最后一滴蜡油,倏然熄灭。

帐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唯有帐外?偶尔划过的闪电,短暂地照亮彼此模糊的轮廓。

温棠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只模糊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她稳稳抱起,轻柔地放回那张宽大的行军榻上,

温暖的被子盖上来,带着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她在这气?息的包裹中,沉入了连日来第一个安稳的梦乡。

这一夜,雨未停歇,只是后半夜从倾盆变成了淅淅沥沥,敲打着帐顶,

风却更大了,在营帐外?的树林间呼啸穿梭,枝叶剧烈地拍打碰撞,噼啪作响。

温棠这一觉睡得很沉,因为这些?天来,她几乎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原本在家?中养得莹润的脸颊明显清减下去,下巴尖尖,衬得那双眼愈发?大而空茫,灵动被深重的疲惫与?脆弱取代,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意。

翌日清晨,温棠是被一阵骤然加剧的雨声吵醒的,豆大的雨点疯狂砸落,在地面汇成浑浊的水流。

身旁的小榻上,淮哥儿还在熟睡,小嘴微微张着,发?出细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