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跟进去,在他房间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几张被撕碎的纸片,拼起来……好像是咱们厂之前一批劳保服的内部生产数据清单!

还有……还有一张汇款单的底联!收款人就是王建宝,金额是五百块!

汇款地址……是邻省的为民服装厂!”

啪!

蒋伯封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王建宝!果然是他贼喊捉贼!

如今铁证如山!

“人呢?!”蒋伯封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控制住了!那个跟他碰头的男人也抓住了!人赃并获!王建宝那鳖孙当场吓得尿了裤子。”

老张的声音充满了振奋。

“好!很好!”蒋伯封咬着牙,一字字道:“把人给我看好了!口供、物证,全部给我做实!

另外,立刻把王建宝收受汇款、出卖厂里机密的证据,全部整理出来,要快!”

挂断电话,蒋伯封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接下来的整整一下午,他都在打电话。

“喂,李局,蒋伯封,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关于我厂之前重大泄密事件的真正主谋,现在已经调查清楚了……”

“张部长,是我,您现在忙吗?是这样,我们厂之前有一个工人,叫沈静姝……”

“这件事最多是程序有点瑕疵,首都早就在去年就下达了新指示,老赵,咱们多年的朋友了,你就通融通融……”

……

沈静姝把自己蜷在冰凉的长椅上。

她感到冷,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

这感觉不仅仅来自身下硬得硌骨头的木板床,更来自四面透风的墙壁,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挥之不去的霉味和绝望的气息。

拘留室里只有一扇高高在上的小窗,嵌着粗黑的铁栏,吝啬地漏进一点惨淡的灰白天光。

已经一天一夜了。

没有吃的,甚至连口水也没有。

饥饿感像钝刀子,缓慢地切割着她的胃。

“咣当”

拘留室的铁门被粗暴地推开,刺眼的白炽灯光猛地射进来。

“沈静姝!起来!提审!”

沈静姝被强光刺得眯起眼,撑着冰冷的床板艰难起身。

审讯室里,气氛比拘留室更压抑。

桌子后面坐着昨天盘问她的那个中年男人,旁边还有一个负责记录的年轻女子。

“沈静姝,考虑得怎么样了?还不打算交代你的非法所得藏在哪里?还有,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让你这么大胆子搞投机倒把?”

中年男人敲着桌子,语气咄咄逼人。

沈静姝咬了咬唇,道:“这不是投机倒把,上面的政策已经变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那是沿海经济特区!咱们这没有这个说法!”

男人审视着她,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谁告诉你政策变了?是不是给你撑腰的那个人?”

“没有人给我撑腰。”

这话明显底气不足,因为沈静姝心知肚明,供销社这个工作,怕是跟蒋伯封脱不了关系。

他总是这样,会侮辱他,也会帮她。

会因为他承受非议,饱受委屈,也受他的照顾和关照。

以至于,沈静姝对他的感情十分复杂。

她的回答换来了男人一声冷笑。

“没人撑腰?那你供销社的工作怎么来的?没人打招呼,赵主任能让你一个背着处分的人进去?还默许你用公家的缝纫机干私活?”

沈静姝咬紧嘴唇。

她不能把蒋伯封牵扯进来。

“不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