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珠这才转悲为喜。
“好啦,让你妈带你去洗把脸,哭的跟小花猫似的,以后结了婚,可就是大人了,别再耍小孩儿脾气了,听见没?”
白玉珠做了个鬼脸,笑吟吟地跑开了。
看着女儿走了,白甫松慈爱的脸倏然沉了下来。
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
检测报告发来时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牛皮纸袋上,卡着首都中心医院的红戳,封装的严严实实。
蒋伯封拿着纸袋,心跳骤然加速。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颤抖地撕开纸袋,抽出了那份决定命运的报告。
目光直接跳到最后一行,冰冷的铅字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眼底:
【鉴定意见:依据DNA分析结果,排除鉴定样本甲与鉴定样本乙是生物学父亲的可能性。】
“排除……”
“不是……”
蒋伯封的瞳孔骤然紧缩,捏着报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关节咯咯作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失望、被彻底愚弄的滔天愤怒、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被证实了“痴心妄想”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心中那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待,他小心翼翼避免伤害孩子的举动……此刻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原来她真的在骗他!用一个野种来戏弄他!而他,竟然还真的心存侥幸,像个傻子一样去求证!
“呵……”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充满了自嘲和毁灭的意味。
他将报告狠狠攥成一团,又猛地砸在地上!
“沈!静!姝!” 这三个字从他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决绝。
最后一丝因为聪聪而起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软,被这份冰冷的报告彻底碾碎。
他不会再被这个女人欺骗,不会再为那个孩子浪费一丝一毫的情绪!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声音冷硬,一如他尖锐的愤恨情绪:
“通知人事科,沈静姝同志在分厂期间工作表现极差,屡次违反劳动纪律,给厂里造成不良影响……”
开除两个字在舌尖辗转,就是吐不出。
沈静姝的笑,她的泪、她苍白憔悴的脸、她打满补丁的衣服,还有……尘封在回忆里的,她甜蜜轻柔的呼吸……
蒋伯封闭了闭眼,再睁开,一瞬间的柔情彻底被残酷的寒冰所取代
“通知她去整理厂区最西边的废旧仓库!负责所有物品清点、搬运、清洁!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给她调岗或帮助!”
挂断电话,蒋伯封颓然坐倒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那份被揉皱的报告静静躺在地上,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墓碑。
他不会再管她了。
她是死是活,那个孩子是真是假,都与他蒋伯封再无瓜葛!
他要让这对“骗子母子”,在他划定的炼狱里,自生自灭!
而此刻,在城市的另一端,白甫松手里拿着一份鉴定报告,一字一句看过,最后定格在最后确定鉴定样本甲与鉴定样本乙系生物学父子关系。
白甫松长长叹了口气,望向青灰色的天空。
“我也是为了我的女儿啊……”
本想将这报告烧了,可到底还是心存不忍,把它封好,锁在里桌子的抽屉里。
……
沈静姝的调岗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让一个缝纫好手去管理废弃仓库?
所有人都不理解蒋厂长这又是发的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