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们看到地上的木棍和破碎的门窗,还有被吓得哇哇大哭的儿子,“你们看到了!光天化日,聚众闹事,故意毁坏他人财物,故意伤害!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带队的警察正是上次那位所长,来的路上,估计早就套好词了,当下板着脸:“带走!”

“伯封!你不能!我是你妈啊!”蒋老太太这下真的慌了,爬起来想去拉儿子的手。

蒋伯封猛地甩开她的手:“妈,这次回去就是想跟你说清楚,从今往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该尽的赡养义务,我一分钱不会少你。但我的家,我的妻子儿子,你如果再敢碰一根手指头,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妈!”

蒋老太太平生最怕穿制服的,臊眉耷眼的,也不吭声了。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劝回家,围在门口的左邻右舍也散去,店铺门口一片狼藉。

蒋伯封一时很是手足无措。

“静姝……对不起……又让你受惊了……”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深深的无力感。

沈静姝抱着儿子,轻轻一叹。

“你还是回去吧,我这小店经不起三天两头的这么闹。”

“蒋伯封……”沈静姝顿了顿,有些怅然道:“也许咱们两个真的没有缘分吧……”

“静姝!”

沈静姝没有再说话,只是缓缓地、缓缓地,将头靠在了蒋伯封的胸膛上。

滚烫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蒋伯封身体猛地一僵,他颤抖着伸出手臂,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舍不得放手。

第一百零一章 殷勤

蒋伯封失魂落魄的走了。

日子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平平常常地过去,沈静姝没提离婚,但也没回去,但对着蒋伯封,就像对着店里的衣架一样,淡淡的,既不驱赶,也不欢迎。

蒋伯封还是天天来。

下了班就开车过来,有时候车子要用到别的地方,他就蹬自行车,反正每天都来。

他不再试图跟沈静姝多说什么,来了就闷头干活。

上次他妈的杰作,他可不能撂着不管。

换下的碎玻璃碴子,他仔仔细细扫干净,连墙角缝里的都不放过。

新玻璃装上了,亮堂堂的,他拿块旧布,里里外外擦了好几遍,没一点印子。

店里堆的布匹,一卷卷死沉,他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搬,码得整整齐齐。

就连柜台看着有些旧了,他也找来木料和工具,叮叮当当一阵,愣是给换了个新的。

李春花有时看不过去,想搭把手,他摆摆手,笑着道:“你忙你的,也让我表现表现。”

沈静姝有时在柜台后面画样子,或者踩缝纫机,做衣服。

偶尔抬头,看见蒋伯封蹲在地上,拿着锤子敲敲打打,或者弓着腰在后面的小“车间”里归置东西,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她也只是看一眼,又低下头去。

聪聪倒是习惯了爸爸的存在,有时跑过去给他递个钉子,或者拿自己的小水壶让他喝口水。

蒋伯封就咧嘴笑笑,摸摸儿子的头。

他每次都会带饭来,基本上都是沈静姝爱吃的口味,不过沈静姝很少碰,多半是李春花或者聪聪吃了。

他也不问,第二天照样带。

有时候是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有时候是一饭盒饺子,都放在柜台上。

沈静姝忙起来,看都不看。

凉透了,李春花就叹口气收起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表面的平静下,是沈静姝憋着的一股劲。

聪聪被绑架的惊吓,婆婆砸店的闹剧,像两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她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