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惨叫了一声。

“又怎么了!”

领班骂骂咧咧走过来,就见沈静姝捂着手,疼的浑身打颤。

血争先恐后地流出来,做了一半的衣服都给染红了一片。

“沈静姝,你还能干点什么!衣服啊!都被你弄脏了!”

沈静姝强忍着疼,左手扶着机器,一点点让针抬起来,每动一下,针带着皮肉,都痛得更厉害。

“有人在我机器上动了手脚,把收缩带打开了。”

这一下,周边人都过来看,就见机器上的带子果然是打开的。

谁都知道,这玩意一开,滚轮就控制不了针头了,稍微一动,针头就会径直砸下来。

“谁动了?谁看见了?”

“就是,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小心吧!”

“多大个人了,干活还能把自己弄伤,还真是大小姐的命啊!”

沈静姝红着眼睛,把周围这些人一个一个看过去,心里又是恨,又是委屈。

她真想问一问,为什么?

欺负人就这么好玩吗?

凭什么这样欺负她,一口一个资本家大小姐,难道出身她能选择的吗?她已经过的这么惨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她们是做冬季劳保服的,衣服都很厚,针也格外粗。

钢针穿透手指,纵使忍了又忍,她还是没法滑动滚轮,把手指给解救出来。

当然也知道,没人会来帮自己。

“行了行了,别看了,该干活干活,我去叫人帮忙!”领班骂骂咧咧地走了。

边上那个精瘦女人嫌弃地往边上挪了挪:“诶,你的血可别淌我这边,弄脏了你赔还是我陪啊?”

“别是为了偷懒吧?”

“看她那样,扎个手,矫情什么呀?”

刁钻恶毒的话,一字一句地钻进心里,直到

“不许你们欺负我妈妈!”

沈静姝一下子抬起头,心脏几乎跳出来!

聪聪!

聪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冷的天,穿的还是早上从被窝里爬起来时穿的衬衣衬裤。

浑身冻的通红,一过来身上一股寒气。

他手里拿了个不知从哪捡的破扫把,对着那个精瘦女人,还有方才说话的那几个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不许欺负我妈妈,我要告诉蒋叔叔,让他把你们都开除!”

说完,含着眼泪噔噔噔跑远了。

沈静姝叫都叫不住。

一方面是担心儿子,怕他冻坏了,一方面是怕他在厂里乱跑,再冲撞到谁。

他倒是记得蒋伯封,觉得蒋叔叔给他买零食,一定是好人……

蒋伯封会来吗?

沈静姝简直不敢想。

就这么僵坐着,直到布料上的血都干透了,聪聪才跑回来。

这一次,他身上披了一件大衣,小脸红扑扑的。

“妈妈,我叫蒋叔叔来救你了!”

蒋伯封果然跟在后面,而白玉珠正挽着蒋伯封的胳膊,嘴撅的老高。

“怎么回事?”

他往机器上瞧了一眼,目光一下子凌厉起来。

“领班!”

“你是干什么吃的!受伤这么严重,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不叫卫生所的人过来!”

不要说领班吓了一跳,连沈静姝也是一惊。

跟蒋伯封在一起那么些人,她知道,他这个人性格虽冷,但从未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

他这是怎么了?

连蒋厂长都亲自来了,卫生所的人和安全管理员当然也来的飞快。

看见这伤都抽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