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港城话,她勉强听得懂!

八成也是跟她一样,到这边进货来的。

连忙拎着蛇皮袋凑过去。

相比于热闹的摊子,那地方实在很不起眼,门口摆了几个大麻袋,沈静姝走进了看,才看出里面装的是衣服,几十上百件同样的衣服捆在一块。

那个青年估计刚谈好价格,给了老板几张钱,粗略一看,应该有百十来块,老板指了指地上,青年也不挑,扁担一挑,两个大蛇皮袋就被他挑走了。

沈静姝捋了捋舌头,就刚才那个青年的发音,也朝里面嚷嚷:“老细……”

顺带着朝里面一看,里面多是挂着的女装,而且都是夏款,有荷叶边儿的小衫,纯色小圆领、垫肩十分夸张的西装,还有大花大绿的短裤……

她进去挑了几件长袖小衫:“点……点卖啊?”

这应该是问多少钱……吧?

老板手里捧着泡沫饭盒,把她从头打量到脚烫过却没有造型的头发,土里土气的布衫,裤脚沾泥,脸上明晃晃写着风尘仆仆四个字

眼神里顿时多了轻慢。“三十五蚊一件,三件起拿。”

说着,还用手笔画了一下。

三十五港币!

沈静姝心里飞快盘算汇率和成本。

抢钱!活生生的抢钱!

刚才那人拿货都没这么贵!

“老细,”她指着旁边一堆颜色偏暗、荷叶边车工略显粗糙的次品,“这个……点卖啊?”

老板跟她比划着:“呢啲啊?二十八!最底啦!要就要,唔要就算啦!”

二十八?还是贵!

身上拢共就五千的本钱,是她拼了命才拿回来的!

多花一蚊的冤枉钱都是剜她的肉!

她又拿起一件浅灰色的外衫,手指仔细摩挲布料,翻看缝线锁边。

料子一般,还有点硬,是过了浆的工艺,车出来的线还有点歪。

好在样子是好看的,颜色也是内地比较能接受的类型,她看街上好多干活的人都穿这种衣服,想必是耐磨抗造的款。

拿出她的小本子,写道:我是认真拿货的,你看这个,线都走歪了,颜色又暗,便宜点给我,二十一件!我要五十件!”

“二十?五十件?”老板眼珠子瞪圆,连说带比划着:“你发梦啊?二十五!最底啦!”

“二十!”沈静姝半步不退:你看!这灰色,不是很好卖吧?

老板摸着下巴,眼珠转动,评估着这个“北姑”的斤两。

僵持了一会儿。

“唉!算我今日撞鬼!”老板终于一跺脚,肉痛道,“蚀本卖俾你啦!二十三!唔得就冇倾!”

“二十二!”沈静姝也交出底价。

“叼!真系服咗你!”老板骂骂咧咧挥手,“得得得!二十二就二十二!现钞!唔讲价!”

数钱的那一刻,沈静姝腿都软了,心头确是一松。

这是开了个好头。

老板收了钱,总算没再沉着脸,扯过几个大黑塑料袋子,一件件地往里装衣服,最终,足足五十件,被她扛着走了。

一条街逛过去,又挤到卖廉价衣架和塑料模特的摊位,讨价还价花掉几十块,买了几个塑料模特,这可不好拿,只能报上住址,让店家用车给她送过去。

就这么连逛带买的,没多久就天黑了。

火车上的事,让她至今心有余悸,天一黑,就往住处走。

因为不知道要待多久,她索性在这儿租了个小房。

按照租房惯例,花出去足足三百块。

不过她跟房东讲好了,退房的时候,按七十块一个月算。

房子也不是什么